魏松戴著一頂鴨舌帽,哪怕辛影已經微微彎腰想去看他的眼神,可他很防備,她根本看不到。
就在她以為魏松會再一次拒絕她的時候,沒想到,魏松往後退了一步,辛影眨了眨眼睛,衝著葉詢比了一個OK的手勢,跟著魏松進門了。
她關門的時候動作有些遲疑,像是在琢磨是把門給虛掩著,還是直接關上。
結果外面伸出來一隻手,恰好擋在門框縫隙裡,然後就只聽見葉詢沉冷的聲音:“我在外面,門不許關。”
辛影回頭看了眼魏松,他似乎沒有反應,於是她就這麼跟著他走進了客廳,房間裡黑漆漆的,她抿著唇,只能透過隱隱約約的光線找到沙發的方向坐下,侷促地開口:“能不能……”
她想說,是否可以開啟窗戶。
房間裡黑洞洞的,她看不到他的臉,很多話就不知道該怎麼往下進行。
可魏松卻一副早已經習慣了這種黑暗的樣子,徑自走到她對面坐了下來,一聲不吭,黑暗中他抬頭看她,眼珠好似骨碌碌轉了轉,然後又垂下了頭去。
辛影皺著眉頭,想了想,還是直接切入了主題:“今天的新聞你看到了嗎?新聞裡慄洋所說的那些話,是不是真的?”
她不太愛拐彎抹角,尤其是對魏松這種悶葫蘆,如果她也顛三倒四的話,那今天這答案是問不出了。
她直勾勾地看著魏松,卻注意不到他的一丁點眼神。
這黑漆漆的,可真是讓人煩躁。
也多虧這個時候她還有幾分耐心。
“這麼多媒體都在報道,當然是真的,”魏松聲音一如既往的沙啞,沒什麼感情地回應辛影,“慄洋是公眾人物,你肯定也清楚他不會對著鏡頭信口開河。”
“那我就需要一個解釋。”
辛影深吸了一口氣,有些不太明白:“你從進公司開始就不爭不搶,我也從來沒看到你出去跑過採訪,我甚至有時候都不知道你進我們新聞部是來實習的,還是根本就是走錯了部門。”
“就你這麼佛系的人,怎麼會因為公司週年慶的採訪搞出這種烏龍來?你是不是有什麼其他的苦衷,或者……”
“姐,您是不是想太多了。”
黑暗中,魏松再一次抬起頭來。
只是和之前不同的是,這一次他的眼神涼了許多,聲音也是,辛影即便對不上他的眼神,卻可以感受得到他話裡的那種嫌棄和排斥。
她微微擰起了眉:“什麼?”
“在公司裡就你業績最突出,這次週年慶你要是拿下了慄洋的採訪,毋庸置疑你就在記者圈子裡拓寬了門道,從此往後你什麼都不用愁了。”
“但我不一樣,我不喜歡其他部門,我就想在新聞部待著,因為這個部門閒,垃圾,最適合我,但事實是我要是一點業績都沒有,月底就得滾蛋。”
魏松的吐詞越發的讓辛影感到不舒服,她眉間散不開的鬱悶,煩躁逐漸演變成了憤怒,她一度想反駁魏松,可一向沉默寡言的他,這時候卻出奇的話多,就好像今天說不完,以後就沒機會說了似的。
“魏松你……”
“所以,你有這麼多采訪,少這一個也不會少一塊肉的姐,但是我,很需要這次機會,我想在新聞部混吃等死,他慄洋就是我的籌碼。”
“魏松,你夠了!”
辛影啪的一下子開啟了沙發背後的燈,她看著面前魏松陌生而難看的嘴臉,氣得胸膛起起伏伏,怒意蔓延至全身,她嘴唇都在發抖:“你知不知道你這麼做,把我們整個新聞部,乃至整個公司都毀了!”
現在外人都在嘲笑路氏窩裡鬥,就是一個週年慶而已,不想著標新立異精心籌備,反而同一個部門裡的同事槓了起來,說出去可真是貽笑大方。
大家都在等著看路氏的笑話,只有魏松,他還用這種理直氣壯,不緊不慢的語調跟她說話。
辛影氣得肝疼:“大家都是一個部門的,你要是不想成績墊底,自己又不肯爭氣,那你呆在部門也沒有意義,你不如直接滾蛋!”
“你也知道慄洋是公眾人物,你跟蹤我到酒店,你把他揍得鼻青臉腫,你甚至還拿出你自己的稿子讓他念,你做的這些事情實在太惡劣,業界恥辱!”
辛影實在惱怒得不像話,可偏偏坐在對面的魏松卻淡定得要死,他眉眼疏離地看著辛影,淡淡地說:“我是業界的恥辱,那你們又好到哪兒去了呢?都是狗仔罷了,這麼拼命做什麼?”
“你住嘴!娛樂記者最噁心的就是被人叫狗仔,你既然鄙視我們這個職業,就別回公司了,我們娛樂記者丟不起這個人,路氏也不歡迎你。”
辛影恨恨地拿著身後的抱枕,惱怒得無法自持,抓著抱枕就朝著魏松砸了過去。
魏松沒有躲開,生生地受了這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