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啊!”
『磅啷……』
掉落的瓶罐聲將沉睡的意識陡然喚醒,躺在床上的姜爻猛地睜開眼,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上方斑駁的天花板,緊接著便是床邊一臉驚訝的路星月。
“姜、姜爻?你醒了?”
路星月觀察著姜爻蒼白的臉色,小心翼翼地問道。
“星月?我……我這是……?”
姜爻捂著胸口大口喘息著,這才驚覺先前的一切不過一場噩夢,只是夢中那股痛徹心扉的悲傷卻依然盤桓於心間,讓他半晌回不過神。
“我們已經離開酆都了,這屋子是我找的臨時落腳點,暫時安全。”見姜爻似乎恢復了意識,路星月總算鬆了口氣,俯身拾起掉落在地的藥瓶。
“你中了窮奇的毒,昏迷了一天一夜,差點救不回來。多虧饕餮幫你吸出了體內的毒素,你才能撿回這條命。”
“饕餮?他、他人呢?”姜爻連忙問道。
“他……不在這。”路星月臉上似乎有些猶豫,他移開了視線,含糊地回答了一句。“把你從『鬼市』接出來後就沒見過他,可能是回『靈御臺』了吧?”
“什麼?他……嘶……”
後頸傳來的一陣刺痛令姜爻身體不由一顫,伸手一摸才發現自己的脖子後面竟然貼著幾層厚厚的紗布。
“嘖,別亂動!你受了傷,正要替你換藥呢。”路星月一邊說著,一邊手腳麻利地揭下帶血的紗布,將手中的藥敷在了姜爻脖子的傷口上,又仔仔細細地包好。
“我說饕餮這傢伙也真是的,救人就救人,咬那麼狠幹嘛?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把你怎麼了呢……這要是換成普通人,估計這一嘴下去半條命都沒了。”
“咬?”姜爻茫然地摸了摸後頸的紗布,不由想起了夢中感覺到的那股從脖頸湧入體內的暖流,以及那些伴隨著暖流湧入腦海的陌生畫面。
那些片段到底是什麼?還有,那個男人的聲音……
“你呀,現在就別想那麼多了,好好把自己的傷養好才是。”路星月搖搖頭,嘆了口氣。“目前外頭挺亂的,地下江湖的大佬們在這次『鬼市』裡死的死,失蹤的失蹤,現在各種勢力群魔亂舞,我估計接下來這世道不會太平了……”
“對了,說起來……其他人呢?”姜爻忽然想起了什麼,連忙左右環視四周,焦急追問道。“沐……額……那、那個……”
“你說那個‘雲鶴’小哥嗎?”路星月看出了姜爻想要問什麼,卻也不揭穿,心照不宣的接過了話頭。“當初是他和我一起把你帶出酆都的,後來他有事就先走了。他人沒事,不用擔心。”
“……那就好。”姜爻輕輕舒了口氣,但臉上的陰雲卻並沒有散去。“沒想到這次的『鬼市』竟然鬧那麼大,也不知道後來白雉和三足烏他們怎麼樣了……”
“白雉她來看過你,這藥就是她給的呢。”路星月揚了揚手中的藥瓶,說道。“至於三足烏嘛……呵,看看你的左手背吧。”
“嗯?這是……”姜爻抬起左手,赫然發現手背上竟然隱隱閃現出一枚篆體“烏”字,淡淡的光芒環繞其周,但很快又隨著字元的消隱融入姜爻的手中,消失不見。
“式神銘文!?三足烏他……他幹嘛突然給我式神力量?”姜爻詫異地抬起頭,滿臉不可思議。
“誰知道呢?大概是感謝你當初在『鬼市』救了他吧?這傢伙,最不喜歡欠人人情了。”路星月聳聳肩,笑道。
“話說回來,那傢伙要來看你也不大大方方地來,非要半夜三更溜進來,偷偷給了你力量就要走,正好被我逮了個正著。”
“那他……當初是怎麼離開『鬼市』的?”
“不知道,問他他也不說,只說今後可能會迴天界修養一陣子。”路星月嘟著嘴說道。“回去修養也好,省得他老是有事沒事盯在我後頭,我也樂得清靜。”
“畢竟差點被‘鎮魂石’奪魂,修養是應該的。”一想到那顆失蹤的“鎮魂石”,姜爻的心情不由再次沉重了起來。“也不知道『靈御臺』那邊會有什麼動作……”
“說到『靈御臺』,我聽說他們內部好像出了點事。”路星月思忖道。“雖然只是小道訊息,我也不太確定,但貌似連【軍機部】都出動了,似乎要抓一個‘叛逃者’。”
“叛逃者??”
“我以前有和你說過啊,一旦成為『靈御神使』,那一輩子都不可能脫離『靈御臺』的掌控,一旦有不軌之心,那就會被冠上‘叛逃者’的罪名,下場慘得很。”路星月搖搖頭,說道。“所以當初我才勸你別加入『靈御臺』,雖說特權多,但也不自由啊。據說這次的‘叛逃者’,還是個新加入的編外人員呢。”
“新加入的……編外人員?”姜爻呢喃著,心中忽然湧上了一種不祥的預感。“星月,你知道那名‘叛逃者’叫什麼名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