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方才阿右當成笑話說的那件事,蕭謠又覺得世事難料。今生她同汪守備沒了交集,卻不曾想周遊還是給他安排了個姑娘。看來汪家悍婦註定要傷心一次。卻不知道汪家悍婦如今面對一個的是一個跟蕭謠前世截然不同的、並非一般無所求的姑娘時,會如何做?還是讓人家缺衣少食?
蕭謠嘴角噙起冷笑:只怕得要掉個個兒了。雖然不是自己動手報仇,但是蕭謠仍舊覺得暢快。周遊沒同她細說,若真的是周遊佈局,只怕汪家悍婦往後將要受盡無衣無食之苦了。
蕭謠不禁喟嘆: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多麼仁慈的舉動!
不過蕭謠如今可沒閒工夫將心思放在她身上,此時她的心思全都在南詔、在周遊,在從前那場傷亡慘重的一戰上。
似蕭謠前世這等不關心國事的人都知道當年大梁曾對南詔割地賠償。那麼多的絲綢茶葉絡繹不絕往南詔而去,那麼多的邊民受奴役之苦..
蕭謠不禁嘆息:但願今生不會。
至少,今生的周世子已不是前世的周世子了。
所謂關心則亂,蕭謠險些就忘了周遊同她一般無二的遭遇。她重回一遭,不過是保護丁婆婆,護著自己個的小家,而周遊跟她不同。蕭謠覺得他並非是人們口中的紈絝,他是個心懷大梁、心懷百姓、心懷天下,幹大事的人!
如此一想,蕭謠不禁鬱氣全消。也有些汗顏:都什麼時候了,自己居然還在想著那一點委屈。比起南詔邊民,這麼點苦楚算什麼?
蕭謠是知道周遊他們去尋周老歪夫婦時遭遇倭寇的。如今南詔又蠢蠢欲動,若是不將這些氣焰壓下來,只怕往後大梁在他國眼中就成了個毫無抵抗能力抱著金疙瘩行走於鬧市的胖娃娃。說不得見者都想掐一掐胖臉蛋,搶一塊金疙瘩!
蕭謠本就不是個小氣的人,也不是悲春傷秋的性子。如今既然想通,也知道了周遊為何不告訴她去往何處的緣由,心裡最後的那點子氣也就都沒了。
見阿左還在擔憂,蕭謠索性攬著她的肩膀,小聲地說道:“既然關心左一,那就跟我去見蕭丞相。”
阿左一愣,旋即翹起了嘴角。她知道蕭謠這是想通了。但是,念及心中的顧慮,阿左忙又說道:“姑娘放心,就算是左一有事,世子也不會有事的。”
阿左想的是:若不說清楚,姑娘又該傷心了!
蕭謠拍了拍阿左的手,沒有接這傻丫頭的話茬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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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安然這些日子很忙,今日去見梁惠帝又吃了個閉門羹,想起蕭謠來了多時,父女倆也沒能得見,便又趕往蕭謠處。
二人一東一西恰好都走到了遊廊碰上。不等蕭謠尷尬轉身,蕭安然已經快走幾步來到了蕭謠跟前兒。
“謠謠,你去找我?”說的是問話,語氣卻很篤定。畢竟從這抄手遊廊過去不遠處就是蕭安然的書房。
蕭謠沒吭聲,只低著頭,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她這幾日避不見人,除卻前頭說的那些還有就是不懂同蕭安然如何相處。蕭謠總覺得他們行事太過兒戲。
雖說將個他人之女當成嫡女養了十五年,但是現在總不能發現了是贗品後就開始胡亂認閨女吧?
蕭謠心中腹誹,面上不顯。只淡淡地衝蕭安然笑了笑後行禮說道:“有事要問您。”
也不說蕭丞相,也不叫父親,算是給了她和蕭安然的臺階下。也想著等他們將親生閨女找回,自己不會太窘迫。
蕭安然哪能知道蕭謠還有這些小心思,他見蕭謠肯同他說話,早就心情飛揚了。故而忙衝著蕭謠露出齊整的白牙,一張儒雅的臉上滿滿都是....
咳咳,諂媚的笑...
誒,讓堂堂蕭相如此,總覺得對不住人家。蕭謠只好衝他報以更加敞亮的笑容,直樂得蕭安然找不著北,就撞了門。
“您慢一點。”
蕭謠忙過去扶,蕭安然趁勢虛託她肩膀,另一隻手卻在她的頭頂盤桓了片刻後又默默地放下。不能心急,畢竟蕭謠對他還有牴觸。蕭安然不敢逼得太緊。
這個書房,蕭謠來過不止一次。只是今日再看,心境已然不同。前次是她求人,現在麼,總覺得是蕭安然求她。
蕭謠掩飾地咳了咳。蕭安然忙道:“快坐吧。”說著讓人端來了茉莉花茶,見蕭謠挑眉看著熱騰騰的茶水。蕭安然忙又說道:“聽說你喜歡,我也嚐嚐看。”
其實是每日烹茶煮水,專等著蕭謠過來。
“您知道周遊他們去了南詔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