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墨……」
亞瑟瞠目結舌地看著加雯,呆呆地說道:「自己指揮作戰?」
倚在桌旁的加雯點了點頭,一邊擺弄著斗篷外沿的雪絨,一邊隨口說道:「是啊,有什麼問題嗎?」
「肯定有問題吧。」
亞瑟下意識地回了這麼一句,皺眉道:「畢竟……呃……」
意料之外的,他竟然發現自己說不下去了。
並非物理意義上地說不下去,而是在仔細思考過這個可能之後忽然‘詞窮"了。
原因無它,主要是亞瑟忽然意識到這件事似乎遠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般不現實。
「呵,明白了?」
加雯莞爾一笑,語氣輕快地說道:「我們的老闆並非那些凡事都喜歡親力親為之人,但也從來都不是那種高高在上,只會差使我們這些苦力的廢物領導,仔細想想就知道了,除了梅林大師的工作老闆無法替代之外,在你我二人擅長的領域,他親自下場的次數其實並不少。」
亞瑟沉默了半晌,微微頷首道:「似乎……確實是這樣沒錯,比如討伐康達領的時候,墨就展現出了令人髮指的軍事造詣,若非如此,我就算再怎麼平易近人,也不至於屈尊到那種程度去結交他。」
「沒事,畢竟結果是好的。」
加雯立刻貼心地出言安慰,柔聲道:「你這不是死了嘛。」
亞瑟:「……」
「除了軍事之外,老闆在詭計與謀略方面的造詣也著實不低呢。」
無視了被自己噎到說不出話的亞瑟,加雯掩嘴輕笑道:「在我透過考驗被正式錄用前,老闆已經獨立做了很多大事了,除了剛剛提到的,挑撥皇室與康達領,在將那位親王殺死的同時為其扣上‘反叛"的帽子之外,他還設計害死了這個國度的最高戰力,同時也是最大變數的護國法神,並策反了天柱山後續派來配合皇帝揪出自己的代行者李佛。」
歐西里斯輕咳了一聲,補充道:「別忘了還有那位所謂法神的弟子路德。」
「太菜了。」
加雯聳了聳肩,隨口說道:「沒記住。」
本質上有一半是被害死的帝國法神,另一半是法神那位太菜弟子的白主教歐西里斯:「……」
亞瑟深深地嘆了口氣,用總結般地口吻說道:「造孽喲。」
「跟你們這些被‘洗腦"的人不一樣,我追隨老闆的原因,從來都不是因為他能給我些什麼,而是至少就目前而言,只有在他身邊我才能發揮出自己的價值。」
加雯輕盈地從桌沿滑下,緩步走到墨的身體後,雙手扶著椅背輕笑道:「也只有他,能讓我屢屢將那宛若毒素般在我體內湧動的背叛衝動定格在‘衝動"的環節,因為我知道,他比我更強,我能做到的他也能做到,所以他才會成為我的必需品,而我從來都不是他的必需品……」
亞瑟皺了皺眉,實話實說道:「令人不快的慕強心理。」
「錯,這並不是什麼慕強心理,而是更深層次的共鳴,只不過唯有老闆,能讓我不得不在這份‘共鳴"中充當伴奏的角色。」
加雯掩嘴輕笑,挑眉道:「他在利用我不假,但我何嘗又不是在利用他呢?我知道自己很優秀,但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我從來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有多優秀,而僅憑自己一人的話,我恐怕永遠都觸碰不到自己的上限,永遠都挖掘不盡自己的潛力,永遠都估計不出自己的器量,而老闆的存在、野心與深度,恰好能給予我一個最理想的平臺,讓我盡情揮灑自己的才能,下到謀害某位皇儲殿下,上到……呵,會到什麼程度呢?這就是我願意呆在這裡最大的理由了。」
歐西里斯眯起雙眼,直言不諱地說道:「你是個危險的人,加雯女士,比我和亞瑟加起來都危險。」
「是這樣沒錯,而眾所周知,我們的‘王"才是最危險的那個。」
加雯矜持地笑了笑,悠悠地說道:「事實上,在‘我們"的陣營中,所謂的危險從來都不是什麼不好的品質,恰恰相反,我和梅林大師的許可權比你們高,正是因為你們加起來都不如我們兩人中的任何一人來得危險。」
亞瑟點了承認了加雯的話,隨即話鋒一轉:「但我弟妹的許可權可不比你們兩個低吧?她……」
「她同樣危險,親愛的白王閣下。」
加雯隨口打斷了亞瑟,語氣玩味地說道:「仔細想想看吧,就算是我,在長時間與老闆相處後都會在生理與心理雙重層面上感到明顯不適,至於你們,更是讓他必須收斂自己的‘氣場"才能正常交流,只有寂禱妹子……能在老闆完全放鬆下來,不再壓抑他那份壓迫感的情況下站在他身邊。」
歐西里斯摸了摸自己並不存在的鬍子,搖頭感嘆道:「但她並不適合這裡。」
「我們每個人都這麼想,但誰又知道這究竟是不是我們的一廂情願呢?畢竟能夠定義她‘應該"怎樣做的人只有她自己。」
加雯在朵拉犀利地注視下停止了繼續貼近墨的身體,款款後退了兩步後露出了惑人的笑容:「那麼,愉快的閒談時間就到此為止吧,還有很多工作要做呢。」
「我回法師塔了,有事可以透過傳訊法陣叫我。」
歐西里斯第一個起身,對加雯、亞瑟與朵拉三人微微俯身致意後便在一陣扭曲中消失在了原地,可能是自詡為年紀大的原因,雖然梅林為其打造的這具身體十分‘年輕康健",但歐西里斯卻還是秉承著能傳送就絕不動腿,能坐著就絕不站著,有白水就不喝飲料的原則,非常之養生。
「我去找梅林大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