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委實是對方許給你的條件太過於誘人,讓你把事情辦妥以後,直接送你入太醫院,不用在我這裡苦熬苦煎的。”老溫太醫冷笑著抽身離那人更遠些,“要知道醫者仁心,你這般的蛇蠍心腸,一輩子都別想進太醫院!”
立時有人上前把此人的嘴巴給堵了,按住手腳拖了出去。老溫太醫方才沉聲道:“那也是我的弟子之一,資歷尚淺,聽信了小人讒言,差點闖出大禍。”
他說完這句,似乎才意識到屋中多出來一個人。戴綿山看著他,他也看過來,不禁一聲低呼道:“怎麼會是你,你不是十五年前就……”
顧長明心口一塊石頭落地,老溫太醫的神情反應做不得假,看樣子的確是認識戴綿山。一位是宮中的太醫,那麼另一位肯定是禁軍之一了。
“十五年前就死了。”戴綿山索性順著他的話往下說,“十五年前,死了太多人,不差少我這一個。”
老溫太醫沒有細問,過來給三人分別餵食瞭解藥:“這藥性有些毒辣,即便是解藥服下,十二個時辰內,依然無法催動真氣。否則對身體的損耗太大,而且極難補救回來。”
沒想到,他的話音都沒落地,戴綿山已經不在屋中了。顧長明一仰頭,大概捕捉到了殘餘的人影,從哪裡來的,就從哪裡走了。
或許是他剛才的話觸動到了戴綿山的心境,留在這裡只會讓果子更加危險。
“他,他這人怎麼聽不懂人話的,我才說了不可以,偏偏要如此。回頭再來求醫問藥的,還不是一件麻煩事。”老溫太醫一手一個把顧戴兩人給掐住了,“你們別學那個老的不聽話,給我乖乖在這裡等十二個時辰。”
“你便是放我走,我也是哪裡都去不得的。”戴果子最是老實,老溫太醫咦了一聲,伸手過來替他把脈。
“剛才那人是你什麼人?”老溫太醫非但把了脈,又重新替他查探了內傷的癒合情況:“他是不是助你療傷了?”
“差不多是這樣,他大概是我親爹。”戴果子說得有些不肯定,畢竟那人也不是正兒八經說清楚的。
“胡鬧,真正是胡鬧,親生父子正面相見認不出來的嗎!”老溫太醫側過頭去想了想,“兩個人長得皮相不對骨相對。”
戴果子又一次聽不懂了:“溫太醫,什麼是皮相骨相的?”
“學醫之人不能單單隻看錶皮,我這話的意思就是,別看你們眼下不像,等你過了二十來年,多半慢慢會變成他的樣子。”老溫太醫一見果子的反應,“怎麼?不信我的話?”
戴果子的一條小命握在人家手裡,哪裡敢當面質疑,連連點頭道:“信,怎麼能不信呢,親生的肯定會越來越像的。”
老溫太醫把柳竹雪招呼到跟前來:“丫頭,本來不是有兩個嗎,怎麼就剩下你一人了?”
“另一個出去跟蹤可疑人等了。”顧長明見柳竹雪答不上來,替她說了。
“也行,你一個人看緊他們,誰敢在十二個時辰之內跨出這道門檻,你直接把腿打斷。這話是我說的,便是顧武鐸自己過來帶人都不行!”老溫太醫氣哼哼的扔下這句話,轉身就走。
還沒走出十多步,屋中三人聽到他的一聲驚呼。戴果子嚇得不輕,連聲問道是怎麼了,難道還有人不依不饒的殺將過來!戴綿山已經跑路了,要抓他的,敬請自便,別來這裡瞎折騰了。
“如果我想的不錯,老溫太醫應該是見到我的父親了。”顧長明的想法和他相差較遠,“他剛才自己說的話,直接應驗了,能不吃驚嗎。”
“你父親找到此處來了,他不應該在府上端坐不動嗎?”戴果子真心不想見到顧武鐸,幸好顧武鐸應該也沒有要來見他們的意思,被老溫太醫帶走了。
“我離開的時候,他正在與蘇旭說事。”顧長明對父親能夠找到自己,沒有絲毫的吃驚。從小到大,見慣不怪了,別說是同在開封府了,他走出多遠,父親照樣能夠憑藉蛛絲馬跡一路尋來。甚至包括,他在洛陽出事的那次。也就是他與小鳳凰首次在巷子口相遇的那次。
“他要是早來一步多好,那些人肯定囂張不得。”戴果子倒是挺像見識一下,顧武鐸動手的大家風範,讓外頭那些吃些苦頭才好。
“那些人不算什麼。”連方原生都不拋頭露面了,顧長明難得有些琢磨不透幕後之人到底想做什麼。假設只是為了抓到戴綿山,那麼關鍵時刻更應該派高手前來,而不是找些不入流,只會下毒算計的小人。
“他們會把果子抓住當人質嗎?”柳竹雪氣力最多才剛恢復了三成。一個戴綿山已經讓她招架不住,還不知道陰暗處還有多少雙眼睛正在虎視眈眈著。
父親應該知道戴綿山是怎麼回事,老溫太醫方才同樣提了一句。顧長明的身體微微一動,柳竹雪警惕的掃了一眼過來:“話說在前面,老溫太醫關照過的,你們誰也不許走出去,那麼是見你的父親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