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子內心是想大辦的，一來覺得小辦顯得誠意不夠，二來，也是想給張氏好的，人活一輩子快到頭，怎麼就不能享受享受？

張氏想法全然不同：「要是再嫁你，本就要承受村裡人的風言風語，家裡人也跟著受影響，大辦不是更叫人議論。」

「不想叫人議論的辦法，就只有不嫁我了。」老夫子神色苦澀，整個人焉了下來。

氣氛徒然降到冰點，一家人說也不說話，大氣不出。

薛明珠默默坐下，往嘴裡扒飯不語。

李玉梅見狀，笑著問：「那之後是夫子搬過來住還是娘搬過去？」

薛明珠放下碗筷，目光緊盯著娘，想從孃的眼神裡，看到她想要看到的情緒，可到最後，娘也沒給她一個眼神。

張氏自顧自說道：「咱家院子小，我還要照顧一家子的人，還是先分開住比較好。」

這話也不是沒有道理。

老夫子對此倒是沒意見：「我能天天見著你就行。」

話一出，剛剛的尷尬氣氛完全散去，變得幸福起來。

一家人跟著笑。

薛明珠快速吃完了飯，就出了屋子，聽著屋子裡的歡聲笑語，她覺得有些難受，便想出去散散心，剛開啟院門，就看到了跛子。

跛子拿著藥，看到薛明珠的瞬間，激動的後退摔了一個屁股蹲，十分狼狽的想起來又顯得手腳不聽話，他難堪得恨不得原地死去：「對，對不住。」

薛明珠看著他，亦沒幫忙，也沒說話，直接越過他走了幾步，走至一半又忽然退回來，居高臨下的盯著他問：「你願意娶我嗎？」

淑兒去了跛子家，問那些話她立馬就想到了跛子，加上兩次見面，這個男人的喜歡毫不遮掩，或者說遮得不是那麼明顯。

跛子完全傻了，僵硬的點頭，忽然地上爬起來，在懷裡好一陣鼓搗，拿出了一對珍珠耳墜遞到她面前：「這，這個是我去鎮上買的，送，送給你。」

珍珠有指甲蓋大小一顆，圓溜溜的，要知道在這種地方，珍珠雖然有，但價格是偏貴的。

「我，我……明珠我買不起，這珍珠送你，別。別嫌棄，你拿著。」跛子把珍珠耳墜強行放她手中後，進了院子喊：「淑兒，藥我買回來了，但我嫂子不敢給孩子洗，你能不能幫我？」

屋內，葉淑兒大概說了情況，便起身：「好，就來。」

李玉梅也跟著起身：「給孩子洗是吧，我來算了，淑兒你沒什麼經驗。」

孩子小了，軟趴趴的，稍微一點用力都怕人折了，她也擔心淑兒做不好，比較治病救人在行，洗娃娃她在行。

「好。」

葉淑兒和李玉梅跟著跛子離開。

薛明珠站在門口，看著三人的身影走遠，還沒回神的時候，張氏過來拉著她的手，滿眼溢位來的心態：「傻閨女，你不會覺得娘不要你了吧？你放心，娘不會搬過去，夫子也不會搬過來，咱們就跟以前一樣。」

年紀大了，只是要一個知冷知熱的人罷。

薛明珠心中的波動並不大，看著孃的眼神，她笑著點點頭，又忍不住回頭看向黑暗處，悶悶問道：「娘，你覺得我嫁給跛子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