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張秉儒好容易找到了一家看起來十分氣派的藥材店，忙一股腦就撲了進去。

「老先生，您有什麼需要嗎？」

藥材店的小廝見他氣喘吁吁，又鬍子頭髮白了一片，於是趕緊過來問問。

「我……我……我要買人參……」

喘了半天，他才算說出了一句完整的話。

「您先歇會兒，小店賣的人參品類繁多，且都是上乘之品，保管有您想要的東西。」

藥材店的小廝捂著嘴笑了笑，扶著張秉儒說道。

「那……那就好……」

好賴是年紀大了，這會兒都歇了半晌，說話竟還在喘。

不等自己徹底緩過勁兒來，張秉儒便拉著小廝說道：「我要你們這兒成了形了人參，給孩子補氣血用的，有嗎？」

聽說他還要成了形的參，小廝臉上的笑容不由得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都是驚訝。

「老先生，您可知這人參本來就是極其珍貴的藥材。成了形的人參更是難的，所以其價格之昂貴，堪比珍寶。您確帶夠錢了？我們店可不許賒賬。」

在京都這種紙醉金迷的地方，任何行當的夥計都有眼力價。

早在張秉儒進門的時候，小廝就已將他上下打量過了。

見他穿的普通，渾身上下也不見有什麼值錢的東西，於是聽見他要買人參時，才特地強調了不許賒賬。

「我怎麼會賒賬呢！你這人說話可真是……」

張秉儒一邊梗著脖子說道，一邊將手偷偷伸進了兜裡。

他出門的急，懷裡一共揣了幾十兩銀子，萬萬沒想到一顆成了形的參竟然能和珍寶相提並論。

「您要是真心想要，我這就去叫掌櫃的。成了形的參相當於鎮店之寶，我只是個夥計，也不能當家做主。」

小廝又瞥了張秉儒一眼，快步朝著帷幕後走去。

目光有些躲閃的盯著藥材櫃，此時張秉儒心裡已經打起了退堂鼓。

不過冷婉他們還在等著自己帶參回去救命，回去了再出來，恐會耽擱時間。

當他左右搖擺的空檔，帷幕已被掀開，一個穿著金元寶紋繡對襟褂子的掌櫃從後面走了出來。

「掌櫃的，就是這位老先生說要買參。」

指著張秉儒，小廝佝僂著腰身介紹道。

「你先去忙你的，我來接待他。」

掌櫃的只是看了張秉儒一眼，眸子裡的鄙夷自不消說。

小廝離開後，掌櫃的對他更加不屑一顧了。

「你要買參？可打聽清楚價格了？」

「不曾。」

張秉儒好賴是個讀書人，總有些自命清高的氣節在身上，所以回話時語氣也不怎麼客氣了。

「不曾打聽你就敢上門？老先生，你未免太高看自己了，成了形的參可不是誰都能吃得起的。」

冷哼了一聲，掌櫃昂著頭，只用鼻孔看人。

「開醫館乃是為了治病救人，你卻因為銀錢將人分為三六九等，對買不起藥材的人橫眉冷對，簡直是有辱斯文！」

讀了幾年聖賢書，張秉儒就連罵人都帶著一股子文鄒鄒的書生氣。

「你個老東西，給你個面子我叫你一聲老先生，不給你面子我直接掃地出門！我開的是醫館，賣藥材是為了掙錢，整那些虛頭巴腦的做甚？」

掌櫃的也不是好惹的，立刻就跳了起來回懟。

可憐這張秉儒空有文墨，在罵人這件事上的確不甚精通，只是一個來回，便叫人堵的啞口無言，直接漲紅了一張臉。

這邊兒的氣氛尷尬到張秉儒快要用腳摳

出三宅一院的時候，所幸藥材鋪裡又進來了一位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