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嘞。”那老闆說。
我呼了口氣,倒真是好久沒有一個人來飯店吃飯了。
大排檔裡很吵,這個時間點街邊小販的生意十分興榮。零散散幾桌光著膀子的成年人圍在那裡划著酒拳,幾個還穿著校服的學生小痞子聚一起很肆無忌憚的吹牛大笑,神色黯然好像剛失戀過的小青年坐在那裡借酒消愁。
我靠在椅子上,望著店裡那盞透著黃色光暈的燈具發呆,燈光很溫和,讓我盯了很久也不會感覺到眼睛不舒服。
這時,我突然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傳進了我的耳朵。
“來,這一碗,咱們敬給死去的小偉!幹了!”
我愣了一下,立馬回過神來,朝那個傳來聲音的方向看去。
果然,是鋼管男。他穿著一身黑色寬鬆的衣裝,隨身而帶的那根鋼管就豎在桌子的一邊。和他同一桌的還有他的七八個小弟,他們正聚在一桌喝酒。鋼管男的樣子看起來似乎並不怎麼開心,眼神中還帶著些難過的樣子。他們喝酒的方式很特別,不是用酒杯,而是用碗,這年代還用碗喝酒的人極少了,他們每喝一次都是將一整碗的白酒一飲而盡,頗有一種梁山好漢豪邁痛飲的架勢。
鋼管男身邊的那幾個小弟我都見過,也事那天晚上在貓頭山隨他出徵的兄弟。
幾個人七嘴八舌的說著什麼事情。我心想,他們口中的那個“小偉”,大概就是那天被趙武六一槍誤打死的那個小弟吧。
沒想到鋼管男還會祭奠自己死去的小弟,這倒令我對他有了一些改觀,至少他不像一般的黑道一樣,對手下小弟的死去那麼冷血。
當然,也有可能他只是做樣子給其他人看的,把自己包裝出一副好大哥講義氣的形象而已。
讓我奇怪的是,他們明明是南城區的人,不在自己的地盤吃飯,為什麼會大老遠跑到東街來喝酒?
對了,北口市唯一的陵園在東城,想必他們是剛祭奠完自己的兄弟又正好到這裡歇腳的吧。我心裡這麼想道。
“季南,你的酒。”老闆的聲音突然在我耳邊響起,他笑臉盈盈的把一箱酒搬到我的桌子底下。
我對他微微一笑;“謝謝了。”
“嗨,客氣啥啊,都是老熟人了。”
我拿出一瓶啤酒,用手指輕輕撬開。
這時我卻感覺到,鋼管男他們那桌,好像突然安靜了。
我抬起頭來看了看,果然,剛才老闆那聲一叫,他們顯然都已經看見我了。
“喲,冤家路窄啊!”鋼管男身邊的一個小弟率先站了起來,目光十分挑釁的望著我,“這不是那天的那個小子嗎?”
隨即其他小弟也紛紛站了起來,只有鋼管男一個人坐著沒動,一邊喝著碗裡的酒,一邊目光注視著我,眼神裡充滿了輕視、冷漠。
大排檔裡瞬間安靜了,划拳的也不划拳了,吹牛的也不嗶嗶了,店裡的其他客人都紛紛看了過來,似乎誰都看出了鋼管男他們一夥人不是什麼善茬,頓時都不敢說話了。
我穩穩當當的坐在位子上,一點也不慌。一是這裡是東街,算是我的地盤,私立一中就在旁邊,我立馬就可以叫到人。二是幻影他們也一定就躲在附近,如果真的打起來了,他們也會看情況出來幫忙。
老闆一見這情況,連忙趕了過來,冷汗涔涔的說:“幾位兄弟,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啊……”
鋼管男身邊有一個長得跟竹竿似的小弟,他瞪了那老闆一眼,指著他說:“沒你事啊,滾一邊去。”那老闆嚇了一跳,悻悻的躲到一旁不敢說話了。
最快更新無錯閱讀,請訪問請收藏本站閱讀最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