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冰清第二天一早就被屈明明接去了,離開的時候傅戀卿雖然沒有再對屈明明冷眼相對,但是依舊沒什麼好臉色。
玉冰清不知道到底哪裡出了問題,只能同一臉無奈的屈明明道了歉。
“小孩子嘛。”屈明明對傅戀卿的態度倒是沒有很介意,但是依舊一副憂心忡忡的表情。
“怎麼了?有什麼想問我的吧?”玉冰清劇本不離手,感覺到屈明明的情緒不太好,一聯絡他剛才盯著傅涼川看的眼神,只好先合上劇本問道。
“冰清姐,沒關係……我只是有點適應不了,你不用管我。”屈明明一愣,紅著臉目視前方,哽著脖子回答道。
然而過了片刻,他又開始嘟囔:“我就是有點接受不了現狀而已。
他這麼一說,玉冰清也沒什麼好解釋的了,畢竟她自己都有點接受不了,但是接受不了又能如何,現實的種種讓她不得不暫時妥協。
“我很迷茫……這幾天發生了太多事情。”屈明明似乎哭了,但是片刻,又道歉道:“對不起,我沒控制好自己的情緒。”
“沒事。”玉冰清淡淡回了一句,心裡思緒繁雜。
到最後他們兩個也也沒有再說別的事情,玉冰清心頭似是壓著一座山,劇本也壓根兒看不進去,密密麻麻的白紙黑字吸引不了她半點注意力,直到到了片場,她才收回點注意力,讓自己看上去沒那麼無精打采。
他們雖然沒有遲到,但是一聽說白導已經到了現場,玉冰清趕緊帶著囑咐屈明明的見面禮急忙忙地跑去白導的房間。
站在門口,玉冰清嚥了口唾沫,抬手敲響了門。
“進來。”裡面傳來一個低沉雄渾的聲音,聽著就給人一種兇巴巴的感覺,玉冰清一抖,拍拍僵硬的臉推開門。
“白導好,久仰大名,我叫玉冰清,是……”站在門口的玉冰清看到傳說中的名導演多少有點緊張。她有些侷促不安地介紹自己,還沒介紹完畢,就聽那聲音繼續道:“玉冰清是吧?傅總跟我說過。”
“啊?”玉冰清愣了,聽著話傅涼川似乎和導演還有私交的樣子。
“我看過你的幾步片子,演技中規中矩,沒什麼特別出彩的地方,也沒什麼特別大的缺陷。”白導並不跟她客套,開門見山地將自己對玉冰清的意見將明白,不貶不誇,冷靜而又客觀。
“而且……”他突然從電腦螢幕上收回了視線,犀利地看向了玉冰清:“說實話,我並沒有看到你對錶演的熱情。”
玉冰清心頭大震,張嘴就想要反駁,她並非對錶演沒有熱情,學習表演這麼多好,幾乎每個老師或者前輩都說過,她有才能吃這碗飯。
怎麼到了白導這裡,卻得到了這樣的評價?她接受不了!
“你別
著急,我沒說你不敬業也沒說你不專心,我只是就事論事。”白導看著玉冰清想要炸毛但是又強行忍耐的模樣,皺了皺眉頭拍了拍自己跟前座位:“你過來我跟你說。”
玉冰清因為他的否定多多少少有點不服氣,她甚至有點想把白導對她的否定歸咎到傅涼川身上——一定是他說了什麼壞話,想讓她失去工作。
但是再一冷靜下來想,她剛才的猜測,不僅是對白導專業素養的侮辱,這樣的惡意揣測更是對自己的侮辱。
而且傅涼川從未對她的事業指手畫腳,甚至還想盡了辦法幫她,就連這個劇本,這部戲。都是他一手組織起來的。
她玉冰清一茬一茬分的清楚,不能這樣好壞不分。
將腦子裡的一堆胡思亂想甩開,她坐在白導的身旁,探頭看向螢幕,這才發現白導看的,正是自己出道的片子。
在裡面她飾演了一個雖然戲份不多,但是情感糾葛刻骨銘心,所以博取了很多觀眾好感度的角色。
“你這會兒在想什麼?”白導在她哭的特別慘的一個鏡頭上按下了暫停鍵,轉頭問她。
她在想什麼?玉冰清看向螢幕上自己的臉,因為妝容的關係,電影裡的她看起來陰森而又詭異。
“想我為什麼什麼都沒做錯,老天爺卻要這麼殘忍地對我。”玉冰清斂起情緒,回答。
“你當時在恨誰?”白導摸著自己花白的絡腮鬍子,定定看她一眼,繼續問。
“恨……恨那些傷害我的人。”玉冰清不傻,白導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她再不明白的話,要不就是耳朵出問題,要不就是腦子出了問題。
那種眾叛親離的痛苦她體會不到,但是概念擴大一點,痛苦她是明白的,或者說,當時的她,本身就是深陷痛苦之中的,她將自己的痛苦與角色揉雜起來,以自己的痛苦來表現屬於角色的內心世界。
“當然,我這次你不是在指責你,只是身為一個演員,在鏡頭面前你依舊沒有辦法完全地剝離自己的話,別說以後的路了,即使是我這部戲,你也很難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