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沈衣雪說“五百多年不死”，豐都大帝也是微微變了臉色，又重新打量了夏氏一番，似乎不太確定，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沈衣雪問：“究竟是，還是不是？”

豐都大帝道：“應該有這一方面的因素，不過……似乎也不完全是。”

夏氏這個時候也再次從地上的屍體堆中爬了起來，突然嘶聲叫道：“讓我死，讓我死……”

沈衣雪冷哼一聲打斷了她：“現在又想死了？方才提白玉沉斷後的時候幹什麼去了？！”

夏氏似乎沒有想到沈衣雪會嗆她，張了張嘴，一時不知該如何反駁，片刻之後才咒罵出來。

她的咒罵毫無新意，還是之前在墨山村的那一套，沈衣雪都已經聽得習慣，卻不料軒轅昰聽不下去，猛地怒喝一聲：“閉嘴！”

他的聲音不高，卻讓夏氏整個人一個激靈，接下來要出口的話也忘了個乾淨，張著嘴，呆呆地看著軒轅昰，竟然有些手足無措的樣子。

沈衣雪看了夏氏一眼，繼續問豐都大帝：“還有什麼原因？”

豐都大帝又仔細打量了夏氏片刻，沉吟道：“我也不太確定，不過你可以想一想。”

他說；“一個人的真魂，倘若成碎成了渣，又是如何做到不消散與天地六界，還仍舊留在原本的軀殼當中的？”

沈衣雪思索片刻，問：“某種丹藥，可能麼？”

豐都大帝一皺眉：“丹藥？”

然而，時至今日，夏氏所謂的“長生藥”已經服下了五百多年，早已無從考證，就是想要從她的身上找線索都難。

何況，沈衣雪也做不出將夏氏切成大塊小塊去研究的事情來。

在她看來，夏氏的所作所為，可以說的可惡至極，然而卻也不至於罪大惡極，讓她就這樣孤獨終生，不老不死，才是最好的懲罰。

更何況，還要顧及戰天劍中，原銘隨時可能會清醒的殘存意識。

至於夏氏會從羅天盤中冒出來，豐都大帝解釋不了，而歷劫的說法是，羅天盤的中心，可能存在一個微型的空間陣法，將夏氏安頓到了其中，關鍵時刻再放出來。

當然也可能是一個很小的臨時通道存在，讓夏氏順著通道出來。至於究竟

哪一種更貼近真正情況，夏氏自己也說不清楚。

而且就算是知道，她也未必願意對沈衣雪說，所以也就只能是不了了之。

或許，將來能夠從白玉沉手中的羅天盤上找到答案。

不過這樣一來，夏氏與白玉沉，與天機門之間的關係也就算是完全暴露了出來，甚至當初給夏氏和原鐘長生藥的道士，根本就是天機門刻意安排的。

至於天機門此舉的真正目的，軒轅昰沉吟了片刻，道：“可能是為了對付戰天劍？”

他說的語氣並不確定，所以也只是純粹的猜測。至於根據，就是戰天劍在遇到夏氏之後的反應。

說到這裡，沈衣雪突然很想問他，當時是如何進入到無名之地的，不過礙於豐都大帝在場，也就沒有開口。

豐都大帝急著安頓那些多出來的真魂，沈衣雪也想從這些真魂當中知道更多關於極樂間的資訊，兩相協商之下，沈衣雪決定隨著豐都大帝去豐都城走一趟。

沈衣雪要去，歷劫和軒轅昰自然是要隨著同去，結果最後剩下夏氏一個人，孤零零地站在一地橫七豎八的屍體中間。

她眼巴巴地盯著軒轅昰，或者說軒轅昰手中的戰天劍，亦步亦趨地也跟了上來。

軒轅昰發現她跟了上來，忍不住皺眉：“你來幹什麼？！”

夏氏不說話，隻眼巴巴地看著他手裡的戰天劍。

軒轅昰每次都被夏氏看得渾身不自在，本來想要趕她走，轉念又想到原銘。

當初原銘選擇永遠消失，將軀殼完全讓給他的時候，他也是心存感激的。如今這夏氏好歹是原銘的生母，就算是看在原銘的面子上，也不應當太過為難她。

這樣一想，雖然心裡仍舊充滿厭惡和不情願，但是終歸是沒有再次開口驅趕。

夏氏也就跟在四個人後面往豐都城走。

對此，沈衣雪心裡也清楚，因此在看到遠遠綴在後面的夏氏之後，也就沒有多說什麼。

只是，在回頭看的時候，極樂間，哦不，現在已經是鬼界的一部分了，半空當中的那一層鬼幽之氣，已經與鬼界沒有任何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