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他散碎的記憶中,可以清晰的看出旭日丸號本來是一艘真正的驅逐艦。
旭日丸號開始被停泊在一處礁石叢生的亂灘附近,周圍十分荒涼,既不是什麼海港碼頭,也沒個漁村什麼的。
船隻重新塗裝後,旭日丸號才開進了旅順港。當時日本佔領時期,旅順港有兩個港口,一個是軍用,一個是商用。旭日丸號開進了商用港。
商用港內,除了少數關鍵位置是日本人把控外,大部分辦事人會員都是中國人。
這一點倒也奇怪了,既然有軍方的關係,為什麼還要走商道呢?畢竟,商用港人多眼雜。
石田浩二辦理入港手續,用的是一套來自日本本土的船隻執照,並謊稱這船是從日本開來入港的。
船隻入港後,石田浩二便再也沒理會過旭日丸號,一味遊山玩水,或者乾脆在哪家妓院裡一連呆上幾天。
直到一個月後,石田浩二再次來到港口查驗船隻情況時,看船的吃水深度,已然載滿了貨物。
中間也許遺漏了什麼,也許他曾和某人秘密接頭,不過略看下來,實在找不出可疑的地方。
石田浩二查驗過船隻,第三天便申請離港,備註目的地是橫濱港。
中間記憶有缺失,沒有看到船隻離港當日的記憶。從記憶碎片的時間標記來看,石田浩二查驗過船隻後的第七天,旭日丸號便已經遠離了港口。
因為旅順港位於渤海灣內,從旅順港出發到橫濱,一路須行過渤海、黃海、東海,至少要進入黃海範圍,放眼四望才會有茫茫無遮,不見海岸、島嶼的情況。
更奇怪的是航行的時間。
從旅順到橫濱,就算是在那個年代,船隻航速也最多七天便能到達目的地,然而從石田浩二的記憶碎片來看,旭日丸號至少在四望無垠的海上航行了十五天。
這十五天還只是未出事前的時間。
後來,果然如山本貴一日記中所寫的那樣,海上起了大霧,雷達裝置失靈,星月難辨。
無法繼續航行,石田浩二隻好命令就地拋錨,整頓休息。一天兩天還好,日子一長,船員們一個個著了慌。
船員們議論紛紛,聽口音大多數是日籍水手,只有三五個是中國人,操著濃重東北口音的日語,偶爾也會罵上幾句。
水手最是迷信,常年行船的人家,吃魚從不翻身,被鯊魚尾隨必有災難,穿上裝置物資不能輕易外借,諸如此類。
接連幾天大霧,更有電子裝置失靈的情況,這些水手更加認為這是惹怒了海底的龍王,要遭天譴了。
於是,二十幾名水手各自按照家鄉的習俗,七八人一組,三五人一夥,紛紛擺起了祭壇,跪天跪地的請求天神和龍王的饒恕。
倒是石田浩二,一直鎮定自若,不斷安慰著眾人,說這大霧總會過去的,船上的食物儲備不多了,與其求神拜佛不如多釣些魚來。
他又利用廚房裡的鍋具做了一套簡單的蒸餾系統,起碼有了蒸餾水喝,省著點,倒也不會把誰渴死。
然而,這場大霧,就算在今天看來,也實在太蹊蹺了。
旭日丸號駛離旅順港的時間,是在1944年10月,那個時候還沒有正規的天氣預報系統,更別說哪個單位會系統的記錄海上的天氣了。
不過,兩位史學家還是想辦法鉤沉到一批渤海灣一帶,各國登記在冊的貨輪、漁船,甚至一些軍艦上的航海日誌,在1944年9月到12月之間,並未發現那場接連十幾日未散的彌天大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