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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初入沙場 第四十三回、生辰(中)麴院風荷

秋霞晚照,西湖畔水光嫣紅,西風瑟瑟,吹弄得萬頃荷花蕩漾,鬱蔥梧桐疏黃。

嶽朗傷勢頗重,於城中輕功飛梭,見得城防儼然,街道擁塞,多有許多嘈雜,而素來開門納財的佛寺竟然全部深所禁閉似無人了一般,卻看那趙眘府邸門戶禁閉,門外新設草棚綿延數里,災民數十萬計,卻一望不完,可見者各自衣衫襤褸,窮困難視,想來都是河南水患逃難的百姓,外圍青白招子盡寫惠民藥局,醫師忙碌診治;近而觀看見得數千差人各帶面紗,蚊蠅之聲嘈雜亂耳,更有白蓬之內往來推車運送屍體。

嶽朗見此情景心道是瘟疫,忙扯了衣服,系在臉上腳下御風落了下去。嶽朗混入停屍棚,在眾多屍體中隨手掀開遮步,來看屍體,猛然一驚見得那死者是一個絕妙少女,年不過二八,生的楚楚動人,玉質嫣然,肌體細嫩,面若芙蓉,不由憐惜。但那少女口含鮮血,七孔而流,周身長滿黃豆大小的深色豆疹,密密綿綿,十分可怖。嶽朗忙將屍體蓋上,大步走出,卻見得遠處,馬鈺,王處一等幾位全真道長正在做法施咒,那虞允文同數十位大夫一併熬藥,將湯藥配以符水一併與病人送去,陸游於一旁執筆記錄,趙汝愚,楊萬里,范成大也各自帶著隨從送來藥資,就連建國公趙眘也親身到場為災民熬製湯藥。

虞允文遠眺夕嘆息而道:“誒,郝道長此次天花疫情嚴重,我大宋南渡未見,多虧全真道長幫忙否則臨安危機啊!”

郝大通於全真七子當中內功最為雄厚,身材寬厚,面如猛虎,二毛相雜,有壯年白頭之像。忙回禮道:“懸壺濟世,乃我道家本分!虞公近日行事忠義,愛護百姓我等十分佩服,不敢求謝!”

白麵相公兩撇鬍子的禮部員外郎范成大道:“虞大人與陸兄連日操勞,實數可敬,胡銓大人為難民當中混入金人奸細的事情已經病倒,今日讓我和楊大人來送些藥資。索性還能再維持些時日。”

楊萬里道:“這些日子北地來的百姓放著惠民藥局的大夫不信,偏偏要信什麼和尚唸經,如今這些和尚都把寺門緊鎖,多虧全真道長以符籙做引導,放入湯藥當中他們才肯服下啊!”

陸游一旁寫著公文道:“胡虜教化,愚弄百姓,我等若是再教化確實困難!”

虞允文道:“哎。。。又豈止是困難這中原黎民感先王之教以久,往來千年自然民智開明,而今胡虜侵華三十餘年,斬斷教化灌以蠻夷,千載之功淪為一廢,再教之時,又有胡心相背,教之阻甚,待重收故土以文相化,又不知幾世幾代矣!”

嶽朗身邊共聞卻不做聲,對虞允文之言沉思於心,見得災民無數然其身體雖有醫治之時,其心疾斷不可醫,怔怔愴然。旋即想起當年雖查益卿與他去金地之情景,亦是荒骨千里,野草生煙。而天花之症也有遇到,金境數個村子都死無人跡了。查益卿見此瘟疫,便入牛棚牽了一頭起創口的黃牛,將創瘤戳破取其汁液,以針含之刺入肩膀,嶽朗與查益卿憑此得幸無染。嶽朗心中有數,便要取來面具,便欲換成嶽昭明模樣,驟然一驚,發覺面具已被香思拿去,心中惴惴忙輕功飛去以赴香思之邀。

倏忽來到這西湖景色,卻見那:

麴院西風吹酒香,無邊菡萏醉秋芒。

樓臺山色飛黃鶴,旖旎落霞淥水長。

麴院乃酒麴之院,臨安美酒悉出於此,而酒香隨風飄搖數里,就連帝王之家也頗為喜愛。嶽朗縱身而飄,如一片飄羽般落在湖心亭中,卻看那殘陽紅霞,緩緩下落,湖波湧動,荷葉搖盪情景更似那白居易詩中所言:

一道殘陽鋪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紅。

可憐九月初三夜,露似真珠月似弓。

遙遙遠聽層層碧荷之中傳來一陣女兒歌聲,那聲聲空靈嬌嫩,宛若玉磬擊淥水,柔情脈脈更似桂棹蕩清波,聽得那一首《水龍吟》

暮雲飛盡西湖,蓮舟一葉佳人媚。漁歌唱徹,蕭蕭山色,雁書幾對。危柱哀弦,豔歌餘響,繞雲縈水。嘆煙波如故,江山未改,空回首,西風裡。

搖櫓閒愁如許,醒朱顏、任韶光逝。扁舟乘浪,心波歸處,芙蕖依次。漢苑樓臺,入雲遙望,羨妻張敝。縱情纏夢憶,早夭如我,莫勞心事。

嶽朗聽罷引領相望,湖面層層疊疊的荷花之中,香思單衣薄衫,撐一隻竹筏而來,水鳥翔集,深紅餘暉,那少女瑩瑩淺笑生出無限嫵媚風情。

“……”香思瞥了嶽朗一眼,並不言語,面無半點神色,舉止嫣然把長劍放在一旁,將提來木匣開啟,將其烹飪格式菜餚逐一放在石桌之上。

嶽朗忙道:“思思,來的路上可有見得災民情形!”

“……嗯……”香思冷冷的回道。

嶽朗旋即拉住香思手腕便要離去道:“你體質羸弱,受不得疫情,與我去牛棚,我將牛痘與你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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