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括現在,及時遭受到了非人的折磨和待遇,他身上的氣息依然是平淡冷靜,沒有多少仇恨,也沒有多少憤怒。
他對人類沒有任何期待,所以對於自己遭受的一切倒也在情理之中。
肉體上的疼痛不值一提,但丁寶的哭聲卻輕易讓他不知所措。
“我真的沒事,你別動,我自己來。”
說著,矜汀一隻手抓住丁寶的手腕,另一隻手覆上面罩,幾乎是毫不猶豫的發力,不管那一道道的血液早已經將自己的衣領浸溼,他力氣不減,悄無聲息的將臉上的面罩給拿了下來。
丁寶看著他用近乎自虐的方式摘下面罩,心裡不由感嘆矜汀的忍耐力驚人。
面罩取下的一瞬間,矜汀的臉看著有些恐怖驚悚。
臉上佈滿了一顆顆血肉模糊的窟窿,暗紅色的血液汩汩的往外流淌著,遍佈了整張臉,原先精緻白皙的面龐現如今早已經狼狽不堪,看著格外的觸目驚心。
矜汀怕嚇到丁寶,摘下面罩後便直接起身走上了樓,頭也不回道。
“我去處理一下,你坐著等我。”
丁寶一言不發的跟了上去,到了矜汀臥室門口,原先一直緊閉的房門現在正大開著,矜汀正站在浴室,用浸溼的帕子一點點的擦拭自己臉上的傷口。
從背後看,他的腰仍舊是挺得筆直,及時現如今已經是傷痕累累,可那骨子裡的高貴優雅不變,讓他不論何時都能保持著這份雲淡風輕。
丁寶走上前,將他手裡的帕子抽走。
“我來幫你吧。”
對著窗戶,明亮的日光下,臉上遍佈著一個個均勻向外分散的血窟窿,丁寶不敢用力,只能踮起腳,一點點小心翼翼的擦拭著,一邊擦,一邊輕輕的衝著傷口吹氣,口中小聲呢喃著。
“不疼,不疼......”
矜汀閉著眼睛,額頭上也全是傷口。
丁寶將他的額頭擦拭乾淨,又沾了點清水將他眼皮上的血漬擦了擦。
整張臉,唯一保持完好的便是這雙眼睛了。
少年閉著眼彎下腰,安靜的呼吸,白光之下,他的睫毛纖長捲翹,隨著丁寶口中吹出的涼風,白皙單薄的眼皮微微顫抖著,連帶著那扇子般的長睫一起微顫,像是落在少年眼睛上的一對蝶翼。濃睫之下是眼睛形狀極其漂亮,眼尾很長,眼根處的長睫幾乎快要戳到他額頭那垂下的捲髮,看起來很乖很安靜,不像貓,反倒像是睡著的小奶狗,惹得人心裡軟軟的,熱熱的。
丁寶正認真幫他擦拭著傷口,一直沉默的矜汀突然開口。
“你怎麼知道我會來這裡?”
“我什麼都知道。”
“我要是沒來呢?”
丁寶擦拭傷口的手微微一頓,緊跟著繼續道。
“你會來的,你活了這麼久,怎麼可能對付不了那些人類。”
這一點丁寶還是很有自信的。
畢竟美杜莎可不僅僅是眼睛厲害,最讓人類忌憚的是他蠱惑人心的力量。
他會千方百計的誘惑人們來主動注視著自己的眼睛,慾望淺的都抵擋不住,更何況是慾壑難填的軍長。
丁寶這麼著急的趕回來,就是因為她知道,矜汀這次逃出來之後肯定不會再讓她跟著,一旦讓他離開了,再想找到他可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了。
所以丁寶拼了一條老命連夜跑回來守株待兔,果然,矜汀捨不得這座古堡,長久的離開之前,他肯定會再來看一眼。
只要他沒有機會不辭而別,丁寶有的是法子讓矜汀心軟。
矜汀沉默了一會,再開口時,嗓子有些發緊。
他問。
“你真的不害怕我?”
“我......”
丁寶有那麼一瞬間的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