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琛走後,鹿微微無事可做。
她忍耐著不去碰手機,不去碰電腦,可窗外的動靜時不時撥動神經,讓她有種被窺視的恐懼感。
那些記者無處不在。
他們可能出現在門外,出現在窗下,出現在一切可能出現的地方,然後用高倍鏡頭對準這棟房子,只為捕捉她崩潰的一瞬間。
鹿微微拉上窗簾,用膠帶封住貓眼,關掉所有照明燈具。
室內靜謐無聲,但她仍感到不安。
她開啟一盞小檯燈,在燈下翻看一本法學專業書籍,心始終靜不下來。
然後她開始打掃衛生。洗浴缸、刷馬桶,桌椅傢俱擦了一遍又一遍,床單被罩也全部手洗,用耗盡體力的方式,逼迫自己不去想那些事。
洗到一半,她忽然想到自己沒辦法晾曬床單。
因為不能出門。
她不敢出去。
鹿微微看著水盆裡的倒影……
她像陰溝裡的一條落水狗,狼狽又卑微的藏在暗影裡潛行,唯恐被人揪住尾巴,再迎來一頓暴打。
痛苦的情緒難以抑制。
手裡使勁絞著布料,指關節勒得發白,她終於還是沒忍住,抱起溼漉漉的床單開始大哭——
沒人看見,沒人聽見,昏天暗地的發洩一場,才後知後覺想起洗衣機有烘乾功能。
真像個傻子。
她流下的眼淚毫無價值,只顯得她愚蠢又可笑。
鹿微微哭累了。
她在洗衣機前蹲下,失神的凝視裡面那個旋轉不停的世界,大腦已然泛空,眼眶變得乾澀,她多麼希望這一切快結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