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流火聞聲朝著坐在床上的人看過去,入目的是一張和紫愉有著八分相似的臉。
季流火皺了皺眉,心裡有些不悅,揚手解去劉歡臉上的易容術:“怎麼回事?”
雖是朝著劉歡說的話,可季流火一雙眼卻看向了凌肅霜。凌肅霜將帕子往桌上一放,扶著桌子坐下,道:“我也不知道紫愉哪裡學的易容術,我……”
“罷了,現在不是問這些的時候。劉歡,這是怎麼一回事?”
一旁劉歡被提名,小心翼翼看了季流火一眼,囁嚅道:“昨天,紫愉跑來關著我的房子給我解了毒,然後把我們互相變了個樣,說只要我裝成她的樣子,明天就可以被送出去,就可以和爹爹團聚。”
“我當時心裡害怕,紫愉安慰我說只要按照她說得去做就可以得救。紫愉還讓我不要擔心她,她自有辦法保命。”
劉歡說完也不敢看季流火和凌肅霜兩人,只是低著頭,一副害怕極了的模樣。
“她能有什麼辦法!”凌肅霜看見劉歡這個樣子更加生氣,“就她那點本事,連對付個什麼勞什子左護法都難,若是被送去那什麼島哪裡還能活命!這丫頭怎麼這麼不聽話,憑白的逞什麼強!”
凌肅霜越想越生氣,據聞那緋歌教教主就坐鎮青舟島,紫愉那點本領糊弄一下凡人還行,對付起一個左護法就已經十分吃力了,要是對上緋歌教教主,那根本就沒有反抗的餘地。
而且,他們尚且還未探清虛濁的情況,萬一虛濁就在青舟島,到時候打起來,再加上緋歌教教主和兩個護法,就是她和季流火兩人拼盡全力也沒有把她完好無損救出來的把握啊。
凌肅霜越想越生氣,越想越擔心,狠狠地拍了下桌子起身就往外走:“不行,我現在就去把她救出來,什麼打草驚蛇,我顧不上那麼多了!”
就在凌肅霜快要走出去時,季流火突然開了口:“肅霜,你怎麼對一個認識沒多久,沒什麼關係的小女孩那麼上心?”
凌肅霜沒有回答,卻到底停了下來。
劉歡坐在床上,聞言更是小心翼翼縮了起來,大氣也不敢出。
季流火併不在意凌肅霜的沉默,顧自道:“我一開始就很疑惑,為什麼那天在長曉鎮你會幫她,給她買糖葫蘆給她送銀子,肅霜,你為何會對一個完全陌生的人如此上心呢?以致於,你還把你的靈軀給了她。”
凌肅霜沒有接話,臉卻白了幾分:“那你呢?流火,你又是為什麼把她留下?我們的原因都一樣,你何必明知故問。”
季流火突然笑了,笑得張狂而自得,與之前冷若冰霜的他一點都不像。若是紫愉在這,定是不敢相信擁有這樣的笑的人會是那個寡言的季流火。
可凌肅霜卻舒了口氣,這才是她熟悉的人啊,才是她那個認識了數萬年的摯友啊。
凌肅霜也跟著笑了起來,跟著季流火大步朝門外走去,卻是一改之前的擔憂,帶著莫名的輕快:“劉歡,你在這好好待著,你的爹爹過不久就會過來,到時候還請你們遠走他鄉,忘記長曉鎮,忘記所有事,和事裡的所有人。”
凌肅霜出門後便止了笑,面色也冷了下來,她站在門外朝著屋裡看了一眼,嘆口氣施了道法,方才離去。
劉歡很快就會就可以和她的父親團聚,而她施下的這道咒會幫助他們兩個忘記所有不該記得的事情,這幾天的驚心動魄,會是他們此生都不會再想起的回憶。
這是劉歡被紫愉視為朋友,最後的好處。
解決完劉歡的事情後凌肅霜去了季流火的房間,而此時季流火正坐在窗戶旁,望著窗外出神。此時他又恢復了之前那副冷若冰霜的模樣,不動聲色地靜坐著。
凌肅霜走到季流火對面位置坐下,為自己倒了杯水一飲而盡,復才問道:“那兩個蛇妖修為如何?”
“不如何。”季流火沒有回身,“我倒是很好奇那位教主。”
“嗯。”凌肅霜道,“紫愉那我們應該怎麼辦?”
“既然如此就順勢而為,讓她混入緋歌教內部。”季流火淡淡道,仍是看著窗外。
季流火不再說話,凌肅霜便也不吱聲,兩個人相顧無言坐著,竟令人覺得很是安詳。
凌肅霜有些恍惚,似乎她已有很久沒有這樣和季流火一起安靜坐在一個屋子裡了。自南螢寂滅後季流火就下了凡,而她則留在天界,再往後她下凡,兩個人便是各自忙著適應新軀體習練新術法,等到離開覓靈山,便是一路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