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諾說著便進了一個洞口,紫愉隨著也走了進去。那石洞內十分寬敞,溫度也極低。因著是在地底,所以石洞裡僅靠著洞內正中燭架上的幾根燭照明。
藉著燭火,紫愉隱約可以看見燭架旁有一塊約莫半個人高的高地,上面放置了一個長方形的箱子,在這空蕩平坦無一物的洞穴之中格外矚目。
雖然之間隔了段距離,可紫愉還是能夠感受到從箱子裡傳出來的蛇毒氣息。
紫愉微微猶豫了一下,看了一眼已經走到高地處的阿諾,拉著身後的狸之一起走了過去。
走近了紫愉這才發現,那長方形的並非是什麼箱子,而是一具沒有棺材蓋的棺材。棺材裡邊躺著一個身穿粉色羅裙的姑娘,那姑娘緊閉著眼,面容依舊栩栩如生。
若不是那額間的青黑,還有從她體內傳出的蛇妖毒氣息,紫愉險些就要以為,這不過只是一個睡熟了的姑娘。
“我吸取魂魄,其實就是為了救我主子。”阿諾站在棺槨的另一邊,低著頭道,“主子死後心存執念,數百年內化生心魔,而魂魄又落於外邊久久不能往生。我聽聞以魂養魂可招魂歸逆生死,便想試試。只是這個計劃剛剛準備實施,便就碰到了你們。”
“你主子死於蛇毒對不對?”紫愉看著棺槨裡的女子,斬釘截鐵道,“那咬你主子是一條生有小翼,還會飛行的蛇對不對?”
阿諾愣道:“你怎麼知道……”
紫愉雙眼微眯,手剛想朝著那女子伸去時便被狸之一把拉住。狸之一改往時的吊兒郎當,看向紫愉的眼神甚至有些凌厲:“別的事情我都可以由著你,但這件事,你不許管。”
“我若不管,還有誰管?”紫愉反問道。
“季流火和凌肅霜。”狸之緊緊抓著紫愉的手臂,聲音逐漸帶了冷意,“這事和螣蛇妖相牽連,本來就是他倆的事情,和你沒有一絲關係。”
“他們的事便就是我的事,既然是我的事,我就得管。”紫愉蠻不講理道,費力想要掙開狸之的桎梏。
只是紫愉越甩,狸之的手卻抓得越緊。紫愉感覺自己的骨頭似乎都要被狸之捏碎了,卻強忍著痛意不肯退步:“我意已決,你改變不了的。”
“若我非得改變呢。”
紫愉閉上眼深吸一口氣,緩了緩後才睜開眼緊盯著狸之,臉上滿是不解:“狸之,螣蛇妖不僅僅是流火哥哥和肅霜姐姐的敵人不是嗎?他擾亂天界,害死了朱雀神君,難道你就不恨他不想殺了他嗎?”
紫愉抬起頭,看向狸之的眼神極為奇怪,宛若看一個陌生人一般:“狸之,我真的想不明白。流火哥哥和肅霜姐姐為了給朱雀神君報仇,寧願拋棄自己神君的身份也要下凡來,花盡心思地尋找著和虛濁想要殺了他。可你呢,你不僅什麼的都不做,反而還四處擠兌流火哥哥,甚至還不許我幫他們。狸之,你到底為什麼要這樣子做,還是說,其實這麼多年裡你對朱雀神君之死的悲傷和對虛濁的恨,都是假的?”
“阿諾不惜日後遭天譴也要奪人精魄救他主子,我本以為他是和你一樣是個忠義的人。可現在我才發現我錯了,什麼感人心的主僕情誼,你根本對朱雀神君就沒有一點情誼,你根本不配與阿諾相提並論!”
紫愉說完便又閉上了眼,似是不想再看見狸之一般:“若你非要阻攔我,我便與你恩斷義絕。”
“恩斷義絕?”狸之面色在紫愉的話裡一點點失去血色,他不可置信地眨了眨眼睛,好一會才理解紫愉的話一般:“你要與我恩斷義絕?你為了季流火和凌肅霜兩個人,就想著要和我恩斷義絕?可是小愉兒,甚至連你的命一半是我給的,你要怎麼與我恩斷義絕?”
紫愉聞言卻是連眼皮都不願意抬一下,聲音裡沒有一絲情緒:“大不了我助他們殺了螣蛇之後,便將這條命還給你。”
狸之眼圈微微有些發紅,面上強裝著鎮定:“小愉兒,你故意說出這些讓我難受的話,就是為了讓我不攔著你幫他們兩個是嗎?”
“如果是這樣,那麼小愉兒,你如願了。”狸之說完便鬆開了紫愉的手,毫不猶疑轉過身去。
身後,紫愉終於睜開了眼睛,看都不看狸之一眼,揉了揉手上被捏出來的一串紅印,朝著阿諾道:“我先看看她的情況,其他的等出去找到流火哥哥和肅霜姐姐再說。”
待紫愉看完面前女子的情況後神情更加凝重,她轉身從高地走下,無視掉守在門口的狸之徑直朝著出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