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回憶裡走出來的狸之看著面前的阿諾,冷聲道:“你可真是好本事,當初我留你一命,是看在你忠主的份上,可現在……”
“王上,在下的心裡從來都只有一個主子,紫愉公主雖然極好,可在下早已立誓一生只認一個主人,對於紫愉公主絕無半分高攀的心思。”阿諾急忙又跪到地上道,“懇請王上給我一個機會,讓在下同紫愉公主說明白。”
狸之這才滿意地點點頭:“好說好說,你起來說。”
狸之說著便起身走過來,伸出手似是想要扶阿諾起來。
阿諾哪裡敢讓狸之來扶他,見狀趕緊從地上爬起來,不自覺地往後退了幾步。
狸之卻也不尷尬,收回手正對著阿諾站著,有一搭沒一搭地問些瑣碎的話,一雙眼卻是有意無意地朝著阿諾的項間看。
阿諾會意,立即將戴在項間的鏈子解下,小心翼翼地遞給狸之。
接過鏈子的狸之心情頓時大好,看阿諾怎麼看怎麼順眼。
他一邊化出個相同的鏈子還給阿諾,一邊不著痕跡地將阿諾交給他的鏈子所墜的鈴鐺上的名字消去,隨即仔細地收了起來:“你如今倒是懂事了。”
阿諾看出狸之說這話時心情是極好的,方才敢回話道:“在下在凡間經歷了百餘年,如今總算學得凡人的幾分通透。”
“你將我給你的鏈子戴上,免得明日小愉兒見你項間鏈子不見,誤做是我趁機私藏,從而生我的氣可就不好了。”狸之點頭輕快道,“至於你同小愉兒稟明心思這一事,待明日我們去完何府後,你再尋個合適的機會,如實地告知她。”
“是。”阿諾順從道,將狸之交給他的鏈子戴到頸間。
這鏈子不同於紫愉給他的鏈子。阿諾記得當時他戴上紫愉的鏈子時,只覺得渾身妖力被壓制更加厲害,而當剛才將鏈子取下來的時候,那些妖力瞬間恢復了。
至於狸之給他的這條鏈子,他戴上後倒沒有一點感受,那些妖力全都還在,並沒有受到壓制。
阿諾知道這是狸之為了讓他明日自己變回人形同紫愉道出實情,同時也將自己從這件事裡摘得乾乾淨淨。阿諾又想起了此前他所聽聞的,狸之和紫愉的傳聞,不由有些慶幸自己沒有對紫愉做出什麼大不敬的事情。
不然,依照狸之的脾性,恐怕如今的自己已是一抹殘魂了。
阿諾見狸之面露疲憊,便識趣地變回原形,縮在了一個角落裡,而狸之則大喇喇地熄了燈回床歇息。
與此同時,凌肅霜的房間仍然燭火徹明,凌肅霜和季流火兩個則安靜地坐在椅子上,誰都沒有打破屋內的沉默。
凌肅霜心裡多少有些不悅,她和紫愉一塊回得客棧,兩人上了樓後,紫愉抱著那隻貓妖跟她道了別後便回了自己屋子,而她也累了一天,回屋收拾了一番後便想著上床歇息。
季流火就是這個時候來找的她,她本以為季流火這麼晚過來是有要事,只好強打起精神替季流火開了門。
誰知,季流火自進門起就是一副冷冰冰的樣子,進了屋也不跟她說話,顧自走到桌子旁坐下,雖是悶不吭聲,可隨便是誰都能看出他此時的不悅。
凌肅霜雖不知道她不在的這個下午發生了什麼,丟下他一個人和狸之待在一塊也確實有些不厚道,可她是事出有因,也怪不得她。
凌肅霜將事情原委跟季流火說了一遍,可季流火卻是一副漠不關心的樣子,甚至面上的神色更冷了幾分。她問季流火到底怎麼了季流火也不說,最後弄得她也覺得不快活。
凌肅霜此時性子也上來了,見季流火不說話遂也閉了嘴不說話,於是屋裡的氣氛便就變得僵持了起來。
最後還是季流火先開得口,聲音又冷又硬,帶了幾分咄咄逼人的味道:“紫愉不懂事,你就也跟著不懂事起來?你明知道我們在凡間的目的是什麼,卻還跟著她一起胡鬧,你是不是不想替阿螢報仇了,還是說你準備就將紫愉當做阿螢,守著她虛構一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