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歇拉住她的衣袖:“媽,我也要去。”
“雨歇乖,媽回來給你帶禮物……”瞿湘輕輕摸了摸女兒的頭,笑盈盈的,然後對春且道,“照顧妹妹,別惹事。”
春且哦了一聲。
白雲展開車,送瞿湘去機場。
看著她上了飛往法國的飛機,白雲展依舊站在那裡愣神。她到底怎麼了?越想,越覺得心頭不安,很想跟過去瞧瞧。可想起她交代他把家裡的事處理好,白雲展這個念頭又壓了下去。
飛機在跑道上滑行。
乘務人員看著一名穿著淡墨色旗袍的旅客撬開了餐廳的窗戶,駭然要阻攔她,卻見她拎著藤皮箱跳了下去。
那乘務人員大驚失色,驚叫出口。
飛機慢慢起飛,離開了跑道。乘務人員從那女剛剛跳下去的視窗望過去,她已經沿著跑道,回了飛機場。
往昆明的飛機還有十分鐘就要起飛,瞿湘壓了壓寬簷帽,混在乘客裡準備登機,倏然有人拉她的胳膊。
她快速後退幾步,避開了那人的手,才抬眸看他。
一襲黑色西裝風流英俊,是李方景。
“過來……”他沒有笑意,眼眸有些鋒利。
兩人往旁人的暗處走了幾步,藏在夜幕下。
“她臨終遺言,就是希望你平平安安。你都躲了快二十年,還有必要回去冒險?”他聲音很低,卻帶著憤然,“你現在只是個平凡的婦人,不再是南方政府的王牌特務!可日本人還在找你,你回去就是個死。想想你的孩……”
“我的朋友很少……”瞿湘低低笑了笑,“柳燁算一個。當年若不是她,我不可能退得那麼幹淨,亦不可能過上夢寐以求安靜的日。那些禽獸……我不想別的,只想替她報了仇……你放心,我知道我有孩。”
曾經李瀲之抓過瞿湘,後來被李方景轉手送給雲媛,他一直知道瞿湘就是南方政府的王牌情報員。
她處事低調,否則以她的功勳,情報局局長哪裡輪得到雲媛?
就是因為她一向神秘低調,所以她退出才能神不知鬼不覺。
“你一定要去?”李方景嘆氣,“我真後悔告訴你!”
瞿湘笑了笑。
李方景很無奈,說了句一平安。
前往昆明的飛機就這樣起飛。
瞿湘回國後,李方景一直關注著上海的新聞。
在上海,每隔幾日就有一個日本高階軍官被暗殺,每日都有一個日本憲兵慘死。
兩個月後,瞿湘回到新加坡,已經是新加坡的六月底,正是燥熱時節。
李方景這才鬆口氣。
其實他早在半個月前就收到了李瀲之的電報,一直猶豫是否要告訴瞿湘。他猶豫半個月才說,最後瞿湘還是衝動回國。
瞿湘告訴李方景:“她的骨灰放在李瀲之的官邸內,牌位是愛妻柳燁……”
她有些唏噓,“不成想他對柳燁那樣痴心……這麼多年了,還是……”
倘若她知道李瀲之為了柳燁一生未娶,只怕不會這樣唏噓輕嘆。
李方景就打趣般笑道:“你不知道,我們李家盡出痴情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