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麓書院按照考試的成績,入學考試的前三名直接進了一年級的玄班,也就是南陵萱所在的班。
雲麓書院會根據成績的高低把學生編入玄班和藍班。玄班的學生通常都是入學考試的頭三名,免試入學的學生以及以往每年考試的前三名名都在玄班學習,每個班至多也不過二十人,其他的學生則分入藍班學習。當然,玄班會實行淘汰制,如果考試成績居最後三名,是要被淘汰出玄班,進入藍班學習。
以雲麓書院歷年的記錄來說,凡是在玄班學習過的人,科考無一落榜,進入殿試的二十人當中除去八人來自新洲書院,四人來自別的書院,剩下八人全部都來自雲麓書院的玄班。所以,整個學院的人都知道,進入玄班學習之人的仕途簡直是一片光明。是以在整個學院中,玄班人的地位也是比較高的。
玄班的學生比較少,大多是男女在一個教室學習。先生授課時男女各兩排,中間以厚重的屏風遮擋。好在進入書院的學習的男子大多都是以學習為主,女院設立四十年來均是如此授課,併為傳出什麼不堪的流言。
大衍國民風開化,完全傳承了前王朝的“諸子百家”的流學風潮。書院除了教授四書五經,還有儒家,道家,墨家等多元素多流派學術在其中。雲麓書院對男女課程設計上大體還是一致的,除了傳統要求的四書五經,男女都可學習,在君子六藝方面,也是對女子開放的。只是女子們通常以琴棋書畫禮樂詩書為主,對於射、御、數方面幾乎是很少涉足。硬要說有射的話,那就是為了秋獵設定的課程,女子若感興趣,也可以選這門課。還有一門京中貴人們都喜歡的打馬球。
南陵茉他們幾人根據自己相應的班級,選了自己的課程。南陵茉有了山長葉寶禎的親口承諾,在策略這門課上不得不選了葉寶禎的課。這時一起選課的酸溜溜的說:“郡主真是好福氣啊,這山長的課每月只有三、六、八日上課,聽說上的還是《鬼谷子七十二計術》……”
南陵茉一愣,沒想到山長教習的不是傳統的孫子兵法的策略,而是鬼谷子的七十二計術!這簡直讓她欣喜若狂!這鬼谷子的七十二計術可是比孫子兵法來的還要詭譎多變,如果她想要在兵法上更勝一籌,一定要將這門課學個通透。
除了策略是已經定好的,四書五經這些南陵茉已經爛熟於心了,可是她又不能讓人看出自己是飽讀詩書,只能不得已選了四書五經中的春秋。前世作為李雲卿她體弱,這一世她擅武,自然就和林朝英一起選了騎射。
選課結束以後,南陵茉和入選的五人一起去新生監理處領了正式學生的校服,書本和分配的校舍住處。
雲麓書院給正式錄取的學生每人發統一的服裝,要求所有的學生在書院上課時都必須身著書院的校服。男女兩個學院的衣服款式都是一樣,唯獨顏色不同。男院的校服以湛青色為主,配以相同色系的冠帽髮帶等,女院則是以深竹色為主。發的一套校服裡包括常服,正裝,以及勁裝。每人每季度兩套,以供換洗。每個人還會有名牌,玄班人的名牌是黑底黃字,藍班人的名牌則是藍底黃字。
南陵茉和林朝英領著新換的衣服書本一起往校舍走去。林朝英邊走邊說:“郡主,也不知我們能不能分在一個校舍。”南陵茉笑了笑說道:“若是能分在一起自然是好,不在一起也沒關係,左右不過就是隔兩個門罷了。”
果然,二人沒分在一個校舍,不過就隔了兩間屋子。南陵茉走進屋時,屋內已經有一個看似文靜內向的少女已經整理好東西坐在書桌前了。南陵茉還沒來得及問女子的姓名,就聽見好似林朝英的屋子傳來哭泣和爭吵之聲。屋內二人面面相覷,南陵茉迅速反應過來,她趕忙將東西一放,就趕過去看看發生了什麼。
剛到林朝英的屋子外邊,就已經看見聚集了幾個人。南陵茉聽見屋內的哭聲皺著眉頭問身邊的人:“這是怎麼了?”
“不知道呀,我們就忽然聽見哭聲,”其中一個答話點人指著林朝英說:“這位姐姐瞪著個大眼睛,看她那凶神惡煞的樣子,莫不是欺負了人去!”
“那可是平西將軍的嫡女林朝英!”另一人說道。
“平西將軍怎麼沒了,將軍府的嫡女就能欺負人了?!”那人不屑的說道,“你看她那眼睛瞪的那般大,凶神惡煞的樣子還用說嗎?”
“朝英,怎麼回事?”南陵茉聽不下去,直接打斷他們的話開口問道。
“仁安,說實話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我剛回來把東西一放,就開始整理。結果她就哭起來了,誰知道怎麼回事!”林朝英急的滿頭大汗,趕忙辯解道。
周圍道人看她這樣,似乎又有點相信了林朝英道說法,看向那哭泣女子的眼神就有點不對了。或許是那女子感受到了大家的眼光有所異樣,她略略收了收眼淚,低頭抽泣道:“我正在屋裡看書,就見林小姐進來了,然後……然後就……”
“這位是,蘇御史大人家的小姐,蘇小姐吧?”南陵茉記性不錯,在領書本的時候就在她身後,見她字跡清秀,看著就有好感,但是現在看她這般的做派,南陵茉的好感全部都消失了,只剩下冷意,她直接就打斷了蘇清煙的話。
坐在床沿邊上哭的女子紅著眼睛抬起頭看著她,起身行了個禮,弱弱的叫了句:“郡主,我是蘇清煙,”接著坐下繼續抹著眼淚。
林朝英看著她這樣就火大不已,她喘著粗氣,大聲說道:“蘇小姐,你究竟是哪裡不滿意,或者對我有什麼不滿意,你可以直接說。我一進門到現在就沒跟你說過兩句話,你就哭,你究竟是為了什麼?難道就是因為我沒有先和你打招呼嗎?”
蘇清煙聽到這話,柔弱的低頭,抽抽嗒嗒道:“沒,沒什麼……我,我天生膽子小,好好的正在看書,突然被林小姐甩過來的書本給嚇了一跳……林小姐你不要生氣,都是我不好……”
南陵茉一想便明白了究竟是什麼緣故,她攔住氣憤不過的林朝英,笑著說道:“蘇小姐,我看這件事可能是有些誤會。林小姐是出身武將世家的人,不似蘇小姐出身簪纓世家,我想大概是林小姐的動作聲音大了些,所以嚇到蘇小姐你了。請你相信,林小姐對你絕對沒有別的意思你也別哭了,再哭這水靈的大眼睛可就不好看了。”
眾人恍然大悟,紛紛議論道:“這算什麼,這又不是大事,也不值得哭吧!”
蘇清煙眼底劃過一絲冷意,林朝英她們沒看到,可是南陵茉卻看的很清楚,她繼續抽抽嗒嗒的說道:“都是我不好,我以為,是林小姐,特別討厭我,所以才摔東西表示不滿的,林小姐,對不起都是我不好……”
南陵茉勸和道:“既然都是誤會,朝英她是習武之人,動作大是難免的。如果蘇小姐不介意,不如我和你換一下如何?我也是個武將世家出來的,也擔心嚇到屋裡的小姐。不如蘇小姐跟我換換吧!”
自古文臣武將互相看不慣,清貴看不起權臣,豪門看不起寒門,這也都是正常的事。所以蘇家小姐看不上武將也屬於正常,但又不願意丟了自己的身份,落人口實主動換校舍,再加上武將世家的人大多粗俗直腸子,腦子裡沒有那麼多彎彎繞,略施點小計她們就上當了。
蘇清煙鬧上這麼一出就是為了不想和林朝英這個粗人住一間校舍,於是她“勉為其難”的點了點頭,南陵茉也假意好言相勸,這換校舍的事,就圓滿解決了。只不過她不知道她的算計在南陵茉眼裡就是上不了檯面的小把戲,不說破只是懶得跟她計較罷了,而且她還不知道自己的這番作態,讓在場人眼裡都流露出了鄙夷之態。
“仁安,你是郡主,她是個普通從三品御史的女兒而已,你又何必對她低三下四好言好語的?”林朝英不解的問道。
“歷來御史最正直,我可不敢惹禍免得我父王回去訓我!”南陵茉吐著舌頭開著玩笑說道,“其實她就是不想和你住在一個校舍,又不是什麼大事。再說咱們兩人住在一起,不是更好嗎?”何必跟她在這件事上爭個高低。”
林朝英忽然開竅道:“這叫以退為進?”看南陵茉不說話,感嘆道:“哎,爹爹和哥哥都常在邊城軍中,我和弟弟也是自幼長在邊城,那兒沒這麼多規矩,這京城又是講規矩說話又是各種九轉回腸,簡直是要累死人了。”
南陵茉想起前世她作為李雲卿時,父兄駐守北境,兄長回來時每每說起北境的風土人情,他也是高談闊論,眉飛色舞的樣子,讓她也心向神往。她低聲說道:“如果能遠離京城這是非之地該有多好。”
“什麼?”林朝英疑惑的看著她問道。
南陵茉揉了揉太陽穴,收了收神情道:“沒什麼,我是說我們趕緊收拾好,看看明日的課程吧!這課還真是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