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陵茉模糊醒來,就見一張面具的臉坐在床邊看著她。那面具下的嘴唇繃的緊緊的,她先是一愣,立刻反應過來是雲天泓。南陵茉掙扎著起身,被雲天泓一把摁住,只聽見充滿磁性的聲音低聲說道:“不許起來,好好躺著!”
“我想喝水,”許是高熱的時間有些長,許是太久滴水未進,南陵茉嗓子發乾。雲天泓黑著臉轉動著輪椅到桌邊給她倒了一杯溫水,遞給她。南陵茉接過杯子也不敢抬頭看雲天泓,她能感受到這個男人身上散發出來的寒氣,凍得她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雲天泓見她心虛不已,又擔心她病情加重,強壓怒氣放緩聲音說道:“本王只是讓你儘量推辭不要進宮給赫連玥診治,不是讓你找出這樣的法子來!你知不知道你昨晚多危險?!”南陵茉不敢回嘴,只能跟個鵪鶉似的把頭縮排被子裡。
“陛下已經廣發了皇榜招民間名醫,今日晚些時候據說已經有人揭榜了。”雲天泓看著南陵茉面上繼續兇巴巴的說道:“這,就是你的安排?”
“什麼安排?”南陵茉裝傻道:“我是昨日刻意讓風寒加重,但是並不知會有什麼皇榜之事,何來我的安排?”南陵茉原本只是想拖上幾日,好讓宮中的那位吃點苦頭雖不至於喪命,但也是打算了要讓赫連玥留下殘疾的。但她沒想到北戎太子如此在意自己的妹妹,居然說動雲天灃廣發皇榜招募民間名醫。
不過想想也是,鎮國公全府被滅,北境軍中勢不穩,復又北戎虎視眈眈;南境軍一半兵權心腹呂辰並無法完全接管軍務,進展頗為不順,且密報南境周邊小國動盪不安,雲天灃呈亮面被夾擊之勢,他誰都不敢得罪。
雲天泓見她不願承認,也不戳破,繼續雲淡風輕的說著這兩天發生的事,好像在說近日的天氣如何一般隨意:“我聽聞陛下在北戎使團進京時就有讓鎮南王回南境的想法,想來也是南境有異動,想來就快出發了。”
“聽聞這次周濤的文章還有你堂妹的治水之策特別得到陛下的賞識,已經有好幾方勢力在打探這個周濤的情況。”
“最近江湖上還出現了一個大事,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閻王閣被龍禁衛的人給全鍋端了,想必陛下還不知道,一旦知道了陛下肯定是龍顏大悅。”
“王爺是說那個曾經花錢買我命的閻王閣?”南陵茉故作驚訝的回答道,“閻王閣素來總是幹些不乾淨的營生,如今龍禁衛奉陛下之命為民除害,想來陛下也是會得到萬民稱讚的。”
南陵茉的手在被窩中緊握著,心中為暗風他們感動驕傲,只是面上不顯,如同第一次聽聞此訊息的人一般評論道。
雲天泓仔細盯著她的面色,看不出點不同,才緩聲說道:“夜深了,你才好轉些,不如早些歇息吧!”遂又嘆了口氣,深深的望了南陵茉一眼說道:“茉兒,你想做什麼儘管放手去做,只一點,千萬不要再如昨日那般傷害自己了。”南陵茉點了點頭,閉上眼繼續睡著。
一大早,北戎太子一行人趕緊帶著揭榜的大夫直奔邀月宮。進門便被宮內濃重嗆鼻的藥味給燻的一時之間不敢進去。
薛然趕忙說道:“太子殿下不如在外面稍等片刻,在下和妹妹先進去,待藥味淡一些之後殿下在進來吧!”
赫連玥的情況當真不容樂觀,天氣漸熱,傷口一直無法癒合引起的高熱讓赫連玥燒的有些脫形,哪裡還有過去異域風情美人的模樣。赫連崢遠遠一望,只見屏風後的女子形銷骨立,完全不是自己昔日裡看到妹妹的模樣。
赫連崢等人看到赫連玥的樣子均嚇了一大跳,幾位趕忙誠懇的行禮道:“薛神醫,煩請您看一下舍妹的傷勢,看看能否醫治。”
薛然和師妹薛燕看到赫連玥的情形二人雙雙微愣片刻,薛然趕忙上前診脈。一刻鐘過後,又請人拿來赫連玥這幾日的內服外敷的藥方,搖了搖頭嘆氣道:“此藥方確實可化內淤,但娘娘乃女子,此藥方太過兇猛只去瘀並未止血,如此下去只怕內淤未止,娘娘就已經血流而亡了。”
只見他掏出藥箱中的針,令薛燕代為施針。一個時辰下去,不僅止住了傷口出血,連赫連玥吐血的狀況都減輕了。薛然又龍飛鳳舞的寫下藥方對著宮女說道:“還勞煩這位姐姐帶在下前去抓藥。”接著又拿出一瓶藥粉遞給薛燕,讓其為赫連玥敷上,重新包紮。
很快,薛然就仔細分揀好藥材,拿回邀月宮親自煎藥,而薛燕則在內室照顧赫連玥。藥煎好之後,薛燕服侍赫連玥喝下,赫連玥瞬間自覺體內五臟六腑的灼燒感減輕了許多。服下藥後的赫連玥繼續昏睡著,北戎太子等人不放心就都在正殿內等著,只留下薛燕在內殿貼身服侍赫連玥。
兩個時辰過去了,赫連玥逐漸清醒過來,精神看上去明顯好了很多。薛燕趕忙叫了侯在偏殿的薛然,薛然上前診治一番,又遞給薛燕一顆藥丸讓赫連玥服下,赫連玥竟能坐起來了。
御書房
“什麼?你是說北戎太子還真找到一個能夠醫治月妃,月妃不僅止住了血,連傷口都好起來了?”雲天灃驚訝的說道。
“是的陛下。”邀月宮的小太監跪地回稟道,“月妃娘娘醒來之後覺得腹中飢餓,還傳了粥。”
“真有這樣的事?宮中的大半太醫都束手無策居然給一個民間大夫給治好了?”雲天灃驚訝道,“這民間大夫是何來歷?來人,朕要去看看月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