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章刻著太陽之眼燃燒火焰……這是耀光母神的徽章,看來她信仰了耀光母神。在羅瓦莎絕大多數人都需要一個信仰,這算是合群。”蘇明安放下徽章,拿起金線。
他端詳著,察覺到這根金線不簡單,上面濃厚的氣息告訴他,這條金線可能涉及天使級別。
天使,那可是非常超規格的級別了,普通人根本不可能碰觸,就連皇室都要瞻仰。她為什麼會有一根天使級別的金線?
蘇明安思索著,拿起了最後的相片。
他本以為這也是一張與耀光母神相關的照片,比如耀光母神的神像,然而看清的那一刻,他頓住了。
——黑髮黑眸的男孩平靜地注視著鏡頭,身著白色襯衫,打著淺藍色小領結,坐在木椅上,手裡抱著純白色的百合花。
這是他八歲時拍的一張生日照,她為數不多幫他慶賀的生日,帶他去商城拍了幾張照片。不知道她用了什麼手段,把這張照片復刻了出來。
……她到底在想什麼?她也在懷念嗎?
不要搞笑了。
手指攥緊照片,蘇明安神情依舊平靜,他很早以前就告訴自己,不要去想這些了。
他沒有餘裕去管這些毫無意義的小事。
快速離開了房間,蘇明安穿過薄暮籠罩的走廊,推開房門。花園裡種著薰衣草,芬芳濃郁。
夜色降臨,燈火闌珊。
他深深舒了一口氣,恢復了平靜的姿態,走上街頭。
巴羅爾酒館是一間位於南大街的酒館,距離平民窟很近。這裡生活著碼頭工人、馬車伕、手藝人與處境窘迫的創生者。每當夜晚,附近充斥著打黑拳、相撲、鬥狗、故事接龍以及肉體交易的娛樂。
蘇明安英俊而深邃的面容吸引了諸多人的視線,一些抽著香菸的女郎躍躍欲試,放肆地打量他精緻的穿著與華貴的寶石袖釦,卻又膽怯於他陰鬱的神情。
“……這位英俊的先生。”這時,一隻胳膊輕輕挽上他,聲音成熟而上挑:“要與我一起走走嗎?”
……
【我曾七次鄙視自己的靈魂。】
【第二次,來自一位少女。】
【她說,作為匱乏的產物,愛慾本身卻是更精妙的匱乏再生產裝置。】
【它作為人類心中最原始的神祇,始終保持著創生與毀滅的雙重面相。】
【明知所有的意義建構終將坍塌,人類依然選擇在流沙上建造聖殿。】
【正如,夜鶯並非為了愛慾而死,而是為了追求本身。】
……
蘇明安本想甩開,卻看到了她的臉。
一雙柔軟的桃花眼,染成桃粉色與深紫色漸變的鮮豔長髮,豔麗得猶如一株牡丹,卻又由於年齡尚小,顯出幾分格格不入的清澈。
時鶯。
幾年前的時鶯、參加第零屆門徒遊戲的時鶯、看上去最多十五六歲的時鶯。
她曾說過她小時候,要靠她自己賺取金錢,貼補家用。就連哥哥也會把她騙給別人,母親更是依靠當小三養活家裡……一個悲哀的原生家庭。
時鶯笑著把他挽進了巴羅爾酒館。這讓一位穿著精緻的先生進入這個陳舊而不體面的酒館的舉動變得合理。暗中打量的視線漸漸散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