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我知道，沈墨琛的媽媽，其實內心深處，是從未放下過他的爸爸的，是從未放下過謝老的，只是當時為什麼不勇敢一點呢？那樣的話，也不會跟謝老淪落到此生不見的情況了，謝老也不會孤孤單單這麼多年。

這真的讓人覺得惋惜。

又說了幾句，沈墨琛問道：“您這次來，能留的時間多嗎？”

“怎麼了？”

“我是想說，如果您時間充足的話，我抽電視時間出來，帶您和曉曉出去走走，也算是能夠散散心，正好您這麼多年沒有回來了，好好看看，感受一下家鄉的變化。”

“這倒是一個不錯的提議。”我彷彿看到她眼裡都有欣喜的光，不過她說：“不過還是算了，亨利一個人在家裡，沒有人照顧他，我在這邊待久了，也不是長久之計，得回去照顧他，不過我們倒是可以把時間推後一下，正好你也剛接過謝氏，好多事情現在還離不開你，先把公司打理好，等公司穩定了，過年的時候，我帶著亨利回來，跟你們一起過年，到時候我們一家人也能團圓，這樣妥當一點，你說呢？”

沈墨琛自是贊成：“嗯，這個當然好，而且到時候我們家裡也添了新成員，這樣再好不過。”

沈墨琛說著，往我這裡看了一眼，提到我們的孩子，我跟他的心情都是同樣愉悅的。

“好，那就這麼定了。”沈墨琛媽媽說著，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麼，回頭一看，正好跟我的視線撞在一起，道：“曉曉，你有意見嗎？”

這讓我忽然覺得有些受寵若驚，不過我還是沒有讓她等，直接道：“嗯，你們決定就好。我什麼都不介意的。”

“好，那就這麼定了，這次我回來也有好幾天了，在你們這裡待一兩天，我就要回去了，到時候只有過年才能過來了，這段時間，你們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的身體。”

“哦......對了，曉曉，你現在這樣子，墨琛也不能天天照顧到你，你要不要想一下，跟我去美國，讓我照看你，到時候孩子在美國生下來，也是美國的國籍，這樣正好對孩子以後的生活也有很多便捷，你說呢？”

“這......”我當然是不想去的，要和沈墨琛媽媽相處，還是我一個人，那無意是要了我的命，我連她的脾氣都沒有摸透，但是我知道肯定不是那麼容易相處得好的。

正為難之際，沈墨琛先開口了：“媽，不用了。”他說：“曉曉在這裡挺好的，況且家裡還有周姨，還有這麼多人，而且接下來我也不會出差什麼的，每天都能看見，也挺好的。且，中國國籍，也沒什麼不好。”

尤其是“中國國籍”四個字，沈墨琛咬得有些重，雖然他媽媽不一定能感覺到，但是我一眼就能看出沈墨琛眼裡的東西。

這個國家，對他是一個什麼樣的概念，可能沒人比我更加了解了。

他把命都可以給國家，怎麼可能讓孩子去美國降生，再變成美國國籍？

這幸好是他媽媽，要不然早就被他請出去了。

“嗯，也好。”她說：“那你們自己要注意一些，這段時間忌的東西很多的，曉曉，你要是不懂，打電話給我。”

“好，謝謝媽媽。”

沈墨琛臉上的表情才慢慢有了起色。

一頓飯吃完，沈墨琛道：“媽，我已經讓人準備好了房間，昨晚上你都沒有怎麼睡覺，先去休息一會兒吧。”

她答：“嗯，好。”

沈墨琛帶著她回了房間，那屋子在我們斜對面，等到她媽媽回房了，他也拉著我回了臥室。

“怎麼？是不是還是覺得有些不太習慣？”沈墨琛邊帶著我往床邊走邊問。

我點點頭：“嗯，其實也還好了，只能說我還沒有適應。”

沒有我想象中的爭吵，所以還算不錯。

沈墨琛笑了一下，道：“好了，不要想太多了，其實我沒有想過會有這麼一天，她自己來找我，這不免讓我覺得原來在這個世界上，我還是被人惦記著的，我不想再像孩子一樣任性了，我沒有經歷謝老在世的時候，我現在不想錯過我媽媽在世上的時間了，你能懂我嗎？”

“當然，好了，你不是要睡覺嗎？昨晚也一晚上沒有休息吧？”我們這個時候已經躺在床上了，還是他側身摟著我的方式。

“嗯，我要睡會兒，你哪裡都不要走，陪著我睡，知道嗎？”

“好。”

他慢慢睡著，手把我摟進一些，卻忽然碎碎念著：“你放心，不管怎麼樣，我會一直在你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