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掌櫃倒了兩杯水,拿起一杯喝了一口說道:“我最近聽來吃飯的客人提起過西關賭場的事兒,大家議論著,張家原來的買辦胡老三,當了賭場掌櫃的。”
莫言非也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水,“賭場東家是誰不知道嗎?”
朱掌櫃看著莫言非:“有人說,是張四爺出的錢。”
“可靠嗎?”莫言非問道。
朱掌櫃一笑:“這事兒,你只能問張四爺。”
莫言非喝乾杯中的水:“叔,我從沒拿你當外人,你有什麼話就直說吧。”
朱掌櫃遲疑了一下,說道:“前陣子聽說,胡老三在西關賭場輸了很多錢,現在他忽然又做了掌櫃的,有些蹊蹺。”
莫言非喃喃自語:“是有些蹊蹺,一個買辦能扣下多少油水。”
莫言非對朱掌櫃問道:“盤下賭場需要多少錢?”
朱掌櫃想了想:“西關那賭場,一年店租得二百塊大洋,再加上裝置,要想盤下來,至少得五百塊大洋,如果賣好了,八百也能有人盤。”
莫言非接著問道:“那原來的東家為什麼要賣賭場?”
朱掌櫃笑著反問:“丫頭,你知道原來的東家是誰嗎?”
莫言非轉動著食指上的指環,思索了一陣:“叔,還有關於賭場或者胡老三的訊息嗎?”
朱掌櫃說道:“西關的賭場原本生意一般,跟楊家的萬順賭場比起來差遠了。一般都是街坊四鄰的去那玩幾把,今年好不容易見了起色,卻換了掌櫃的。據說是原來的掌櫃的家裡出了事兒,回了老家。”
莫言非問了一句:“那掌櫃的是外地人嗎?”
“喬二在奉城沒有親戚,至於是哪兒的,沒有人提起過。”朱掌櫃看著莫言非,語重心長地說道:“丫頭,這個賭場的水有點深,你還是先去問問四爺,再跟你爹說說,自己別亂來。”
莫言非點頭:“叔,我知道賭場屬於黑道上的生意,我不會亂來。”
莫言非又問道:“胡老三為人怎麼樣?”
朱掌櫃想了想:“人挺滑的,在張家做買辦的時候,應該能抽點油水。他前陣子先是贏了一大筆錢,後來又都輸了回去。正有人打他家丫頭的主意,沒想到,他卻成了賭場的掌櫃的。”
莫言非的指環轉動得越來越快,她喃喃道:“我怎麼把他給忘了。”
朱掌櫃看著莫言非,有些心疼這孩子,他嘆了口氣:“人心隔肚皮,做事兩不知。看著老實的人,也許下手更狠。”
莫言非點了點頭,傷感地說道:“是啊,除了身邊最親近的人,別人怎麼可能有機會下手。”
兩個人正說著,聽見院子裡有腳步聲。莫言非拍了拍自己的臉,讓自己的表情自然一些。
朱嬸子拿著一碗醬牛肉,推門走了進來,笑著說道:“老大說,丫頭過來了,要吃醬牛肉。我在廚房等半天,也沒見你過去,就給你端來了。”
莫言非雙眼又笑成了彎月,“還是嬸子疼我。”
莫言非見朱嬸沒拿筷子,她也不介意,直接上手抓起一小塊,吃了起來:“嬸,要說這這醬牛肉,你們家的最地道,整個奉城找不出第二家來,比聚賓樓詹師傅做的味還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