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莘嚇得半死,拽著娜木鐘就往回走,娜木鐘卻絕望而喪心病狂地喊著:“海蘭珠,你會有報應的,你搶自己妹妹的男人,你以為自己有多幹淨?現在報應來了吧,你的兒子短命,你也短命,你會不得好死,你就等死吧……”
齊齊格面無表情地和宮女攙扶海蘭珠回關雎宮,大玉兒站在屋簷下,看著麗莘把娜木鐘拉回去,緊緊關上了宮門。
大玉兒對蘇麻喇道:“去找人來,用針線把她的嘴縫上。”
“格格?”蘇麻喇唬住了。
“那就打爛了!”大玉兒咬牙切齒,呵斥蘇麻喇,“還不快去,你還想聽她詛咒姐姐嗎?”
蘇麻喇也豁出去了,轉身到外頭找來幾個高大結實的宮女闖進關雎宮。
“布木布泰,你這個賤人,啊……”
娜木鐘的尖叫聲傳出來,皮肉被鞭打的聲音也傳出來,嚇得各處值守的宮女都瑟瑟發抖。
但沒多久,就安靜了,估摸著打得太重,娜木鐘昏過去了。
關雎宮裡,海蘭珠淡定地看著齊齊格為她蓋上毯子,將湯藥吹了吹,一口一口餵給她喝下。
外頭霍然安靜,齊齊格便一笑;“玉兒那丫頭,下手也忒重了,欺負人家在這裡舉目無親啊。”
海蘭珠道:“若是他害我八阿哥,我希望她以後活著的每一天,都這樣飽受折磨,千萬別痛快地死去。”
喝完藥,海蘭珠疲倦地閉上了眼睛,齊齊格守了半刻,擔心地喊了一聲:“姐姐?”
海蘭珠睜開眼,笑道:“傻丫頭,我還活著呢。”
“您別這麼說……”齊齊格沒了方才的凌厲之氣,眼圈兒頓時紅了,握著海蘭珠的手說,“姐姐可要硬挺地活下去,氣死那些嘲笑您挖苦您的人。”
“齊齊格啊,何必活在別人的眼睛裡,我從來都不在乎別人說什麼。”海蘭珠恬淡地笑著,“我的心,可狠了,可硬了。”
齊齊格抿著唇,半晌憋出一句:“姐姐,萬一、萬一……您會不甘心嗎?”
海蘭珠微微含笑,她也明白,大限怕是到了。
人都有一死,早一些晚一些,她都是死過幾回的人了,遺腹子被墮胎時,被逼著嫁到盛京跳進河裡時,在皇陵的炸藥下,在蘇赫巴的凌辱下……
可是皇太極,抹去了她二十六年的人生,連帶著曾經的痛苦都消失得乾乾淨淨。
“齊齊格,那些覺得我可憐又可悲的人,也許不曾勇敢地愛過,至於曾經給予我傷害的人,他們實在沒有資格與愛我的你們相提並論。我沒念過書,不懂經世治國的大道理,可也許我比很多人都活得明白。這一生,我了無遺憾。”
“姐姐……”
海蘭珠喘了口氣,含笑道:“我知道,其實你想問我,對玉兒如何交代,但這些話,我決定帶走了。”
關雎宮門前,趕回來的蘇麻喇,和大玉兒一同聽見了這番話,大玉兒問她:“蘇麻喇,其實我和姐姐的性情,是一模一樣的對不對?”
蘇麻喇豁然釋懷,燦爛而笑:“你們可是親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