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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齊眉

第二日天剛矇矇亮盼兒便從破破爛爛的木板床的爬起來了,昨天夜裡雖然沒睡好,但她因為面上的傷疤已經好了七八分,心情太過激動之下,精神頭兒都比往日亢奮許多,她扯開了褲腿,發現腳踝處的傷口仍呈現出淡淡的粉色,留下明顯的痕跡來。

用手擰了自己一下,擠出幾滴泉水塗抹在傷口,等到那處面板恢復完全,只比別處稍稍白皙幾分後,這才手裡拿著瓷瓶兒,用來接餘下的泉水。

之前每日盼兒只能接出來小半瓶的泉水,今日她想試試能不能弄的更多些,豈料這一瓶泉水還沒有接滿,她就覺得雙目一陣刺痛,好像眼珠子在用根根牛毛粗細的針使勁的扎一般,這股刺入骨髓的疼痛極為難忍,讓她痛苦的哀叫出來,趕緊鬆了手,取了兩滴泉水塗抹在眼皮上,那股火辣辣的疼痛才稍稍消減幾分。

眼球裡傳來的疼痛過了一刻鐘功夫才緩緩消失,期間即使盼兒疼的厲害,依舊半點兒淚水也無,兩眼如枯井般一片乾涸,刺痛感雖然消失,卻之前那種折磨卻讓盼兒心有餘悸,再也不敢隨意將泉水放到盡頭了,否則要不了幾日,她怕是要將雙眼哭瞎。

照舊將瓷瓶放在懷裡,此刻雞啼聲還沒響起,盼兒便穿好衣裳直接去了院中,將之前採的折耳根葉子剁碎了,滲出紫紅色的汁水來,案板都染成了這種顏色,一股清香味兒不斷的往鼻子裡鑽。

一般人吃不慣折耳根的那股味兒,總覺得這東西腥氣濃郁難以入口,偏林氏愛吃折耳根,之前身子骨還好些的時候,便會下廚做一道涼拌折耳根,盼兒從小吃到大,平日裡空著腹都能吃上一小盆,也不用再吃米飯乾糧,便直接飽了。

折耳根葉子與靈泉和小米子混在一起,放在了食槽後,這些長大了不少的雞便支稜著翅膀,急不可耐的衝到了食槽前,吃的頭也不抬。

盼兒將剩下的折耳根的根莖放到盆裡,把最嫩最細的挑出來洗乾淨,這才拿到廚房裡,簡單切了幾刀後,調了料汁兒用筷子拌了一下。

砰!砰!砰!

大門被敲得砰砰響,好像有人在用力踹門似的,盼兒心裡一驚,放下盆子走出廚房,透過家裡頭的籬笆往外瞅,發現齊母跟一個十三四的小姑娘站在門外,齊母一張滿布橫肉的臉帶著扭曲之色,一看便知來著不善,而那小姑娘的模樣生的俊俏,穿了一身粉紅色的棉布裙,小腰一束,胸前平坦一片,一雙眼中卻透著明顯的嫌棄,不是齊眉還能有誰?

盼兒清楚躲在家中也不是辦法,只能硬著頭皮去將門開啟,門一開,齊母瞪了盼兒一眼,用手擰她的耳朵,口中不乾不淨的罵著:

“你這個醜八怪,嫁給了川兒之後竟然還敢偷漢子,將人藏在了家裡頭,是不是要把我們齊家的臉面都給丟盡了才算完?“

最近有泉水養著,盼兒的皮肉比往日要細嫩許多,雖說稱不上吹彈可破,卻比之前白皙勻淨不少,現在被齊母這麼狠狠掐著,耳廓瞬間變得通紅,好像快滴出血來般。

即使耳朵疼的厲害,盼兒卻沒有反抗,她現在整個人都愣住了,怎麼也沒想到齊母竟然會說出這種話來,難道她跟褚良做出的事情,被齊母發現了?

在石橋村裡頭,不守婦道的女人比過街老鼠都不如,雖然不至於浸豬籠,但名聲卻全都毀了乾淨,盼兒可沒打算守一輩子的寡,她將來定然是要出嫁的,畢竟在本朝自立女戶頗有些艱難,沒個男人連孩子都生不出來,將來的銀錢就要全都交給官府。

盼兒窮怕了,她上輩子就活活餓死凍死在破廟中,最捨不得銀子,又怎會將自己辛辛苦苦拼死拼活賺來的銀子全都交出去呢?

想到此,盼兒先是用力將齊母的手給掰開,裝傻道:

“什麼叫偷漢子?“

看著盼兒這副傻兮兮的模樣,又生的十分醜陋,那些男人也不是瞎了眼,怎會跟這種女人勾搭在一起?不過聽說最近林氏賺了不少銀子,若為了那些白花花的銀兩,想必還是有人願意入贅的。

齊母昨晚就聽牛寡婦說,林家院子裡竟然多了個男人,也不知究竟是林氏還是盼兒的姘夫。

若是林氏那個騷蹄子的,她定然要讓全村人都知道林氏到底是個什麼德行,要是盼兒做出了那等不守婦道之事,肯定要賠給他們齊家銀子,彌補損失才行。

齊眉一直盯著盼兒看,發現這醜女人左臉上的傷疤比之前好了許多,那處皮肉透著淡淡的粉紅色,就跟塗多了胭脂似的,根本不嚇人了,再配上那雙水潤潤的杏眼,跟林氏一樣,一看就是個會勾人的下賤胚子。

齊母沒去管盼兒,腳步不停,先是走到林氏所住的大屋門前,將大屋的木門一腳踹開,看到林氏急急忙忙的穿好衣裳,屋裡頭沒有其他男人的蹤跡。

林氏早就聽到院子裡鬧出的動靜了,心頭惱怒的很,幾步走到門前,想要跟齊母理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