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子裡全都找過了?”
盼兒也是當母親的人,清楚孩子對於母親而言,跟命根子也沒什麼差別,徐氏一家子到底也是廢莊的佃戶,如今娃兒丟了,她這個主子肯定得把事情弄清楚,否則鬧的人心惶惶的,莊子也不必再呆下去了。
“都找過了,聽說還有幾個漢子上了後山,琢磨著把山裡在找一遍,否則天氣這麼冷,過幾日就是小雪了,兩歲大的娃娃在外頭凍上一宿,哪裡還有什麼活路?”
盼兒皺著眉喝粥,突然想起什麼,直接站起身子,衝著錢婆子道:“我去把狼牙弄出來,聽說狗鼻子靈的很,要是能聞出磊子身上的味兒,約莫也能幫上點忙……”
錢婆子跟徐氏也是認識的,心裡也提她們家著急,一聽夫人這話,雖然不知道有沒有用處,不過現在磊子找不著,也只能死馬當成活馬醫了。
去討了一件磊子穿過的衣裳,盼兒親自拿著那件兒小襖,湊到獒犬的鼻尖處,讓它仔細聞了聞。
拍了拍大狗的腦袋,女人臉上帶著幾分擔憂,小聲道:“狼牙,要是你能找著磊子,我也給你弄三瓶靈泉水……”
一聽到靈泉水三個字,獒犬的眼睛突然亮起來了,汪汪直叫喚,兩隻前蹄搭在盼兒肩膀處,用舌頭舔著女人的臉,顯然是興奮極了。
獒犬又湊上前聞了聞小襖,這才邁開腿往前跑去,盼兒跟欒玉在後頭跟著,眼見著大狗跑到了莊子口,低著頭在地上嗅聞著,等聞到了一處樹叢時,衝著那地方低低的咆哮著。
周莊頭就在莊子口守著,見著夫人過來了,便湊到前頭問:“狼牙這是聞到什麼了?怎麼叫喚個不停?”
“我讓狼牙嗅了嗅磊子穿過的衣裳,它便衝著樹叢直叫喚,難道磊子到過樹叢裡頭?”
周莊頭呲著牙,說:“我去看看。”
男人走進樹叢,此刻天還沒黑,他也顧不得地上髒,細細摸索了一通,捏出了一塊碎布條出來。
“磊子丟的時候,穿了一身大紅的襖子,這布條黑的很,怎麼也不能是孩子身上的。”
聽到周莊頭的話,盼兒打了個寒顫,如果布條不是磊子身上的,那到底是誰的?是誰會躲在樹叢裡頭?
周莊頭也想到了這一點,臉色變得越發難看起來,盼兒一把將碎布條扯過來,放在獒犬面前,接著讓它嗅聞。
獒犬汪汪叫喚了幾聲,順著羊腸小道就往前跑,盼兒正猶豫著要不要跟上去,就見著褚良騎著馬,遠遠的走過來。
鷹眸掃了一眼小媳婦以及跟在她身邊的周莊頭,褚良問了一嘴:“怎麼回事?”
“莊子裡丟了個孩子,我尋思著讓狼牙聞聞味兒,說不定也能找到線索……”
馬兒幾步邁到了盼兒眼前,男人彎著腰,伸手一撈,在小媳婦的尖叫聲中將人抱到了馬背上,長腿一夾馬腹,馬兒便跟在狼牙身後,一直往前跑。
兩條腿肯定是跑不過四條腿的,周莊頭在後頭跟了一路,跑的上氣不接下氣,眼見著人影消失在山坡上,他抹了一把腦門上的汗,也不跟著了,扭頭直接往莊子的方向走。
被褚良抱在懷裡,盼兒看著往前跑著的狼牙,也不敢張嘴,否則呼呼的寒風往肚子裡灌,肯定是不好受的。
冷風吹在臉頰上,讓女人嬌嫩的小臉變得通紅,褚良一把將身上的披風扯下來,矇住了小媳婦的頭臉,一手拽著馬韁,一手將人摟在懷裡。
馬背上十分顛簸,盼兒上回騎馬,腿根兒處的嫩肉都被磨破了,要不是塗了靈泉水,指不定要折騰多少日子才能好全。
被披風蓋著腦袋,盼兒只覺得眼前一片灰暗,半點兒光亮都瞧不見,她嗅覺要靈敏些,聞到了布料上那股嗆人的旱菸味兒,並不算濃。軍中的莽漢有不少都抽旱菸,褚良倒是沒在她面前抽過,估摸著煙癮也不大。
在馬背上呆了不知多久,馬兒這才停下來,褚良懷裡抱著小媳婦,扶著那細如柳條的小腰,等到人站穩之後,那雙炙熱的大掌才從盼兒身上拿開,又將披風扯下來,披在她肩上。
此刻天還沒黑透,天邊一團火燒雲泛著紫紅色,盼兒瞧著周邊的田莊,煙囪上還冒著煙氣,而獒犬則蹲在地上,累的呼哧呼哧直吐舌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