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拉著男人的手,她先找了乾淨的巾子,將透明的酒水倒在軟布上,擦拭著褚良手上的傷口。
忍不住抽了一口涼氣,不過褚良卻沒有掙扎。
“我怎會不希望你過來?只是戰事危急,回京城要安全些。”
盼兒一瞪眼,手上的力道刻意加大了些:“我偏不回去。”
用烈酒擦拭過一遍後,她這才蘸了藥膏,仔仔細細的塗抹上傷口上,兩手握著褚良的腕子,雙眼看著不遠處的木架子,眼神空洞,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上完藥後,天已經徹底黑了。
即使褚良身為主帥,在郡守府也只不過這麼一座小跨院,別處安置的都是其他將領的家眷。
“可要吃點東西?這次過來,帶了不少醃菜,你若想吃點別的,明日再做就是了……”
“先不急。”手上不太方便,但褚良的反應卻不慢,兩隻胳膊一左一右的將盼兒攏住,直直的往火炕處推搡著。
掃見男人那張黑如鍋底的臉,額角隱隱冒出了些細密汗珠兒,盼兒心底暗暗哼了一聲,也沒有拒絕,纖細的藕臂柔順的抱住褚良的脖頸,主動親了一口。
等到緊要關頭時,盼兒突然猛力推著男人的胸口,掙扎的想要下地。
褚良還以為傷著了小媳婦,這人嚇得心驚膽戰,藉著燭光發現盼兒臉色如常,面頰紅潤,這才放了心。
“將軍不是想讓我走嗎?那我現在走就是了。”一邊說著,盼兒一邊撿起了外衫,胡亂的就要往身上套。
男人此刻哪還顧得上別的,只將人一把摟住,擠眉弄眼的哄著:“媳婦,你乖,不走,咱不走行嗎?早先是我錯了,惹你生氣,咱大人不記小人過,就原諒我這一回吧……”
第二天,定北將軍神采奕奕的去了軍營,瞧著褚良這副容光煥發的模樣,有不少將士都愣了一下,有個生的高頭大馬的漢子走上前,哼哧哼哧道:“將軍,最近雖然戰事緊張,但您可不能這麼苛待自己,什麼虎狼之藥都往肚子裡塞,萬一吃壞了怎麼辦?”
褚良一腳踹在了這人腿上,笑罵道:“滾你孃的,你才吃了虎狼之藥。”
兩指併攏摸了摸一片光潔的下巴,想想昨天夜裡,小媳婦嫌棄他的胡茬兒扎手,用剃刀一點一點給刮下去,他就美得合不攏嘴。
進了帳篷裡,幾個大將在商討著該如何將匈奴擊退,畢竟那阿古泰並非常人,他一而再再而三的犯邊,雖然沒有大肆燒殺搶掠,但依舊如同懸在頭上的鍘刀,實在危險至極。
一轉眼就到了晌午,想想軍營裡火頭軍做出來的吃食,也不知道他們究竟是怎麼弄出來的,好好的飯菜裡頭平白多了一股餿味,虧得吃進肚子裡不鬧毛病,否則這一仗也打不下去了。
營帳中坐著的十幾名將士,身上的官位都不低,他們的家眷也都住在郡守府裡,晌午這檔口便會派奴才送了吃食,日子過的甭提有多舒坦了,而褚良先前呆在這兒,媳婦在京城裡,相當於光棍一個,吃的也不講究,每回都是火頭軍端過來什麼,他就吃什麼,只要一想到那些不帶油水的白菜幫子,他這胃裡頭就直泛酸水兒。
營帳的簾子被人掀開,是李副將的小廝,這人手裡頭提著一個食盒,戰戰兢兢的將東西放在案几上,這才退了下去。
眾人掃見李副將碗裡的炒肉片,雖然也不是什麼好菜,但聞著卻香的很。
褚良眼觀鼻口觀心,就跟木頭樁子似的,一動不動。
過了好半晌,已經有三四個小廝進來了,營帳裡充斥著一股香味兒。
突然,簾子又被掀了開,這回來的人是欒英。
一見著欒英,褚良眼皮子動了動,周圍的將領卻十分詫異,他們可沒聽說定北將軍帶了家眷來此,難道他是瞧見邊城的姑娘火辣豔麗,納了一房妾室不成?
說起來,納小也合情合理,畢竟褚良正值而立之年,筋骨強健的很,在邊城打仗,弄不好就要折騰個一年半載的,要是身邊沒個知冷熱的人伺候著,漫漫長夜指不定有多難捱。
欒英將食盒開啟,食盒共有三層,一盤紅燒肉,一小碟醃黃瓜,還有一道紅油耳絲,配上熱氣騰騰的白米飯,不說賣相了,但聞著這股香味,就讓人忍不住嚥了嚥唾沫。
褚良拿起筷子,淡淡一笑:“我家夫人昨日過來了,她在京城裡開了榮安坊,也會弄些吃食,只不過做的不精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