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也不盡然,昨個兒天黑之前,她來到賭石坊中,特地將所有的毛料都給摸了一遍,按著靈氣將石料歸攏好,其中靈氣最足的一塊,她給放在了中間那檔,而一兩銀子一塊的毛料中,也有幾塊品相不錯的,到底誰能撿漏,還是得看運氣。
在賭石這一行,盼兒並不是行家,不過她因為擁有靈泉的緣故,能感受到毛料裡的靈氣是否充沛,這樣一來,就很大程度上避免了客人撿漏的可能性。
當然了,盼兒沒打算完全按著靈氣充沛與否將毛料排列起來,畢竟開出來的翡翠也分大小跟種水,要是毛料中出了一塊指甲大小的帝王綠,即便是難得的玻璃種,但因為其分量太小,其中蘊含的靈氣也不會太過充足。
腦海中浮現出“神仙難斷寸玉”這句話,小女人笑著搖了搖頭,端起了一杯櫻桃汁,小口小口的喝著,顏色濃豔的汁水一進口,那股香甜的感覺霎時間將味蕾全部包裹起來,因為榨汁的櫻桃原料本就不錯,再加上幾滴靈泉水,更是難得的美味。
此刻賭石坊徹底熱鬧起來了。
盧仁便是其中的一位客人,他只是個普通的書生,身上穿著洗的發白的長袍,手裡捏著十兩銀子,滿頭大汗地觀察著木架子上頭擺放著的毛料,這些石頭花色各異大小不一,大多都是沒開窗的,從外表上看,根本瞧不出哪塊石頭裡蘊藏珍寶,他渾身上下只剩下十兩銀子,這是盧家上下三個月的口糧,要是沒有壓中的話,盧仁都不知道自己該如何是好。
石料攏共分為六檔,一兩、五兩、十兩、五十兩、一百兩以及議價六種。
議價的石料全都是開過窗出綠的,有的成色好,有的成色不好,賭石坊中有經驗豐富的老師傅,主動提出一個價碼,如果有客人看好了那塊石頭,便可以商議一番。
由於開了窗的毛料肯定會出綠,賭的是大小和種水,所以價格要比普通的毛料高出數倍,根本不是盧仁這種窮書生能買得起的。
盧仁今日就打算買兩塊五兩的毛料,至於這兩塊毛料中究竟能不能開出玉石,他心裡也沒底。
腦門上冒出豆大的汗珠兒,盧仁掌心也一片溼滑粘膩,他反反覆覆地挑選著,最後終於選到了兩塊毛料,一塊跟蹴鞠一般大小,石皮上滿是豎紋,另一塊跟竹籃子似的,表皮光滑,通體黝黑。
賭石坊今日剛剛開張,選中毛料的客人,只要花上十兩銀子,都能免費解石,盧仁正好卡在免費解石的這個關口,夥計幫著他將石頭搬到解石師傅面前,那年輕力壯的漢子拿起金剛砂銼刀,開始給豎紋石頭去皮。
因為這塊石頭並不很大,解石的漢子也不敢從中剖開,眼見著石皮噗噗地往下掉,還沒有看到半點兒綠意,盧仁整個人好像從水裡撈出來的似的,裡衣都被身上冒出來的冷汗打溼了。
好在片刻之後,開窗的地方終於出色了!
淡淡的藍色出現在石皮表面,這是今日開出來頭一塊翡翠,解石師傅手上的動作越發小心起來,生怕他一個大力,毀了裡頭的原石,天知道這塊翡翠到底值多少銀子,萬一壞了的話,將他賣了都賠不起。
等到表面上的石皮慢慢磨掉之後,這漢子換上了精巧的銼刀,繼續打磨著,眼見著藍色露出的越來越多,圍觀的客人臉上也不由露出了驚詫之色,原本他們還以為中檔的毛料中根本開不出來什麼好貨,哪想到這毛料中竟然開出來了玻璃種的藍水翡翠,瞧瞧那如同海水似的藍色,雖不及帝王綠華美,但卻十分稀少。
要是這塊藍水翡翠稍稍大些,至少值五百兩雪花銀。
盧仁此刻憋著一口氣,眼珠子裡滿是血絲,激動地渾身發抖。
過了許久,等到解石結束之後,足足有瓷碗那般大的藍水翡翠呈現在眾人眼前,即使這塊只是未經打磨的翡翠原石,但因為種水太好,在太陽底下都透著淡淡的幽藍色,根本看不出裡頭有多少雜質,像這種玻璃種的好料,在賭行的人眼裡,自然是難得的好東西。
解完一塊石頭後,盧仁將第二塊推上前,把藍水翡翠寶貝似的抱在懷裡,撫過翡翠原石的手掌都在發抖。
即使盧仁把家裡頭所有的銀錢全都拿出來賭石,但他的確沒想到自己竟會有這麼好的運氣,能開出一塊上好且稀有的藍水翡翠。
舔了舔乾澀的唇瓣,他死死盯著解石師傅。
今日他的運氣好,說不定第二塊毛料中也能開出翡翠來,心裡這麼想著,盧仁眼中的期待之色更加濃郁了幾分。
第二塊毛料分量稍微大了些,解石師傅從邊角處切開,並沒有看到翡翠,之後下刀便狠了些,足足切了好幾下,這才瞧見了一縷紅色。盧仁激動的臉色漲紅,讓解石師傅下手穩當點,等到那塊原石完全露出來之後,竟然是一塊紅翡。
這塊紅翡是豆種,且只有尋常男子巴掌大,論價值根本比不上先前的藍水翡翠,不過花五兩銀子買下這一塊毛料,盧仁肯定還是賺的。
翡翠原石開出之後,解石師傅清了清嗓子,問:“客人可要將這兩塊原石拍賣了?我們賭石坊並不收購原石,但若是拍賣的話,您肯定不會吃虧的。”
盧仁面上露出了幾分猶豫之色,不過他正是缺錢的時候,家裡頭都沒米下鍋了,若是今日不將銀錢拿回去,盧仁還真怕剛生了孩子的媳婦會跟他和離。
心裡頭轉過這些念頭,他趕忙點頭:“那就留在賭石坊中拍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