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你讚不絕口的桃花酒,的確是難得的好東西,頭些日子你從陳家酒樓帶回來了這種酒水,娘怕你傷了脾胃,不想讓你喝,哪想到看診的大夫都對這種藥酒讚不絕口,說此物不止不會傷身,反而有調養的功效。原以為再也喝不到了,哪想到今日又能嗅到這股酒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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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就到了代氏臨盆的日子,由於女人年紀大了,又是頭胎,生產本就如同在鬼門關前頭溜一圈,甭提有多危險了。
即便葛稚川的醫術不差,盼兒仍舊提心吊膽,帶著兩瓶靈泉水坐著馬車趕去了翟家。
代氏身為大房的夫人,出身本就極高,肚子裡懷著的又是翟家的嫡長子,自然所有人都將目光放在這個孩子身上,不敢有絲毫懈怠。
盼兒與葛稚川剛一趕到翟家門口,就被翟恆的貼身護衛給請到了大房院中。
只見向來鎮定自若的翟恆臉色蒼白,額頭冒出大滴大滴的冷汗,一見到葛稚川如同見了救星一般,幾步衝到前頭,衝著鬍子花白的小老頭深深一拜。
“葛神醫,還請您在一旁盯著,若我夫人……有您在我也能安心些。”
代氏早就找好了四名產婆,這幾個產婆在京城裡也頗有名氣,接生過不知多少個孩子,四人齊齊上陣,一般情況下都不會出什麼岔子。
但凡事不怕一萬就怕萬一,翟恆最看中的就是自己的結髮妻子,而非那個還沒從代氏肚子裡爬出來的小東西。
要是代氏真的難產的話,他定然是保大不保小。
盼兒早就生過兩個孩子,自然沒有什麼避諱的,直接進了屋裡。
代氏一見著盼兒,雙眼霎時間亮了幾分,她口中咬著白布,只能發出痛苦地悶哼聲。女人身上出了不知多少汗,整個人好像從水裡撈出來的一般,將褻衣打溼了,呈現出半透明的模樣,緊緊貼在身上。
羊水早就破了,但胎兒的頭還是沒有出來,代氏根本使不上力氣。
四名產婆看著女人越發蒼白的臉色,一個個也心慌的很,此刻躺在床上的這位,可不是那種常年下地做粗活兒的農婦,這高門大戶中養著的婦人,身子最是嬌氣不過,根本吃不了苦,這孩子怎麼能生下來?
見著這種情形,盼兒也覺得有些不妙,趕忙打發了丫鬟出去,將葛稚川叫到外間,開口道:
“先生,把催產藥拿出來吧,要是不用那個,代姐姐怕是生不出。”
平日裡葛稚川總喜歡縮在藥廬中炮製藥丸,他在懷裡摸索了一陣,取出了一隻巴掌大的瓷瓶,從中倒出了一顆深黃色的藥丸。
“讓代夫人將藥丸壓在舌根下頭,千萬別嚥下去。”
盼兒點了點頭,幾步走到床邊,附在代氏耳邊小聲道:“代姐姐,這是葛神醫開出來的催產藥,你含在舌根下頭,千萬莫要嚥進肚子裡。”
代氏對盼兒再是相信不過,心中根本生不起一絲懷疑。也不知道女人是哪裡來的力氣,猛地將那顆深黃色的藥丸搶過來,按著盼兒的話,壓在舌根下。
催產藥很快便起了效果,腹部湧起陣陣疼痛,好像被人用鈍刀子一下下將身上的筋肉割下去一般。
代氏疼的無以復加,好在葛稚川的醫術不差,折騰了許久之後,她聽到穩婆欣喜的聲音:
“看見頭了,夫人加把勁兒!”
聽到這話,代氏死死咬牙,猛地發力,她只覺得下身有東西突然被擠了出來,之後眼前便一陣漆黑,直接昏迷了過去。
穩婆趕忙將臍帶剪斷,伸手在小孩屁股後頭拍了幾下,頓時屋子裡就響起了嬰孩的啼哭聲。
給代氏餵了些靈泉水,盼兒被產房中濃郁的血腥氣燻得頭昏腦脹,站在風口處,一陣清風吹過來,將味道驅散了幾分,她這才覺得好受了些。
代氏給翟恒生了個兒子,只可惜國舅爺對兒子沒有半分關注,剛一進到屋裡,便直奔床榻的方向走去,滿心滿眼只有自家老妻一個人。
翟家因為添丁而忙活著,盼兒也不願意再留在此處添亂,跟葛稚川一前一後往外走。
哪想到剛剛走到翟家門口,就瞧見一個相貌堂堂的男人扯著楊玉蘭的袖口,手裡頭拿著一塊豔紅色的布料,看那大小,正是女子貼身穿著的肚兜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