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爾卡愣了一會兒,然後就發了瘋似的跑到拉里諾維奇的位置。
原本躺在戰壕裡的他靠在戰壕壁上,他似乎已經接受了自己的命運,從懷裡掏出馬盒煙準備給自己捲上一根,但他甚至連這個都無法做到……他無力開啟馬盒煙的蓋子,正努力的樣子就是他最後的姿勢。
舒爾卡默默的從他手裡取過馬盒煙,打了開來,取過報紙小心翼翼的捲上一根,叼在嘴裡點燃了之後再塞進拉里諾維奇嘴裡。
“這不怪你,舒爾卡同志!”指導員明白這是怎麼回事,他就在舒爾卡不遠處。
舒爾卡沒有回答,只是愣愣的坐在拉里諾維奇旁邊。
對部隊來說舒爾卡或許沒錯,但對拉里諾維奇來說並非如此。
“我們還剩三十一人!”普卡雷夫報告:“其中超過一半人負傷!”
這裡所說的“負傷”指的都不是輕傷了,而是會不同程度影響戰鬥的傷。
舒爾卡點了點頭。
指導員給舒爾卡遞上了一根菸,說道:“聽說了嗎?就在我們旁邊的會讓站……”
“嗯!”舒爾卡點了點頭。
會讓站就是在鐵路上火車相互會讓的車站,是個起到列車排程作用的地方。
“一個排28人!”指導員說:“他們擋住德國人20輛坦克以及至少兩個連的德軍步兵的衝鋒,整整四個小時!”
28勇士?
舒爾卡在現代就聽過這件事,他們流傳後世的一句著名的話,就是指導員克洛奇科夫在犧牲前喊的一句話:“偉大的蘇聯土地遼闊,但已經無路可退,背後就是莫斯科!”
“你是想告訴我什麼呢?”舒爾卡反問:“讓我們做好成為英雄的準備嗎?”
“我們有其它選擇嗎?”指導員反問。
的確,舒爾卡沒得選擇,指導員以及其它人也都沒得選擇。
舒爾卡甚至還能理解為什麼不撤退。
舒爾卡是過來人,他可以站在歷史的高度上看待這場戰場,所以他很清楚德國人的進攻是強弩之末無法打到莫斯科,或是即便打到莫斯科也無力佔領它。
但羅科索夫斯基不知道,加夫裡洛夫少校不知道,朱可夫也不知道……
因為他們不知道,所以只能死死的在前線上頂住敵人的進攻,一步都不後退。
舒爾卡又能怎麼做呢?
告訴他們德國人後繼乏力?或是告訴他們寒流馬上就要來了?
不,這麼做的話要麼會被他們當作瘋子,要麼就會被看成是怯戰逃跑的藉口。
於是舒爾卡就只能呆在這最前線,眼睜睜的看著戰友一個個倒下,看著死亡一步步朝自己迫近。
“知道我最後的願望是什麼嗎?”指導員靠在戰壕壁上仰頭吐了一口煙霧:“離這裡兩裡有一個湖,我以前經常在那游泳,真希望還能遊一次,只可惜它已經凍上了……”
“我們後方有個湖?”舒爾卡聞言不由瞪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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