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雲府的陸鳴鳳此時卻風輕雲淡,諾姐兒卻不知道在想什麼,她覺得好笑,蹲下身來問她。
諾姐兒只是搖頭,什麼也不說,漂亮的眉眼裡有幾分若隱若現的愁緒,陸鳴鳳心裡一陣愕然。
她才多大點啊,就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難道是父女連心,她知道宮珏翌是她的父親,對他的處境感到心疼?
想到她從小到大都不能像別的孩子一樣,有父親的愛護和陪伴,陸鳴鳳突然覺得十分心疼,她把諾姐兒抱著,輕聲的安慰著她。
“諾兒,給孃親說說怎麼了,誰惹我們諾兒生氣了?”
諾姐兒卻只是搖頭不語,陸鳴鳳沒轍了,只好先緩一緩,她溫聲細語道:“那我們先去吃東西好不好。”
諾姐兒這次總算點頭了。
一品閣裡香氣襲人,穿著華麗講究的客人來往穿梭,雖然看著十分熱鬧喧譁,可一切又都井然有序。
煞心上前要了一個最好的包間,卻被告知沒有了,煞心本沒有多想,可是她卻看見一眾華衣錦服的公子哥兒往樓上去,那小二屁顛屁顛的跟在後面,諂媚的說著上好的包間早給他們準備好了。
這些公子哥兒一看就知道是京城裡鮮衣怒馬的紈絝子弟。煞心卻覺得老闆忽悠她,一柄長劍“嘭”的一聲砸在櫃檯上,一聲巨響惹得眾人回望。
那掌櫃的被嚇了一跳,但好歹是見過一些世面的,很快就鎮定下來,面上堆笑的賠禮道:“這位客官啊,真不是我糊弄您,實在是上好的包間都讓人提前預訂了,著實沒有辦法給你憑空弄一間出來吧?”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煞心態度沒有之前那麼強硬了可是卻依舊生硬的說道:“你們這裡怕都是看人行事吧,我們夫人來你這裡用飯,這是你的福分!”
夫人?那掌櫃的伸長脖子往陸鳴鳳站的方向看過去,這通身的氣派和身旁整齊的站著的幾個黑色錦衣的女子,心中不由一跳,這是什麼出身,竟然能用得起這樣的丫鬟。
“不知可是雲璋夫人?”
一道清朗好聽的聲音響起,陸鳴鳳幾人的望了過去,一個月牙色蜀錦直掇男子手上拿著一柄題詩的鵝黃色扇面的摺扇。
這人有些眼熟,陸鳴鳳眉頭微皺,神色莫測的盯著那個男子,誰知還不等她回答,就聽見他笑意盈盈到:“相請不如巧遇,久聞雲璋夫人大名,不知今日可否有榮幸和夫人喝一杯。”
有意思,不自報家門,還讓她單獨說話,這男子究竟是誰?這麼多年的識人經驗告訴她,這個人她一定見過。
“請。”
她說完就上前一步,那公子沒想到這麼容易,頓時喜形於色,高興的在前面帶路。
酒樓下的吃瓜群眾都一臉的驚訝,剛才那個看著極其卓然的女人竟然就是雲璋夫人?
這個名聲響徹中原的女人竟然就是大名鼎鼎的鳴記東家,那麼一副嬌嬌柔柔的模樣,真是讓人難以想象。
漆木梅花扇屏後面是個同樣黑漆的祥雲如意圓桌,擺了六把椅子。
那公子把自己的人都留在了包間外面,可沒想到陸鳴鳳不按套路出牌,還是帶著煞心進了包間。
陸鳴鳳絲毫沒有兜圈子的意思,開門見山道:“閣下可以以真容示人了吧。”
那男子明顯的一陣怔愣,很快又胡說什麼,嘴角一勾,噙著一抹極美的笑容,勾魂攝魄。
“沒有想到你竟然是鳴記的東家,這麼多年我都沒有發現,可見你也不是個喜歡真容示人的人,又何苦糾結於這個?”
他的話輕描淡寫,可是卻在陸鳴鳳的心裡炸開了一道驚雷,男子自然也察覺到了眼前這個美豔婦人的防備,卻只是淡淡一笑。
陸鳴鳳轉身就要走,男子幽幽嘆了一口氣,帶著些許的無奈與痛惜,這讓陸鳴鳳腳下不由一頓。
“你還是那個樣子,如今在這裡還不肯原諒我嗎?”
什麼樣子,又是什麼原諒不原諒的,她完全聽不懂男子在說什麼。
“程何,你忘記他了嗎?”
陸鳴鳳的身子陡然一僵,望著男子的瞳孔不可置信的瞪大,程何,他怎麼會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