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凡給咱三聖也是毛毛給介紹的要不是訂親,毛毛給你說一聲了嗎?這才叫弟兄,像你們那一輩一個比一個摳門,還是他們這一輩的娃就是義氣。”
“俺那一輩咋了?向汝汝被拐賣那一陣,不都是死心塌地去找,換換別的村莊,人家才不去管恁些事。”
“行了——沒完沒了。”
“哎,對了,汝汝該畢業了,聽說回來後就在咱這龍灣小學教學?”紅斌又說:“聽祥娃說,汝汝還談戀愛了。”
“都老大不小了,也該談了。”
在師範學院,林蔭下幽靜的小路上。
汝汝和一個穿著碎花裙子,瓜子臉的女孩在靜靜的邁著步子,似乎很悠閒,卻又有心事一樣,很長時間倆人就這樣默默的走著,女孩臉上掛著淚花,很顯然是剛剛受到過委屈,汝汝在前邊走,女孩在後邊跟著,她叫程文娟。
“你回去吧——我不會留在城裡。”汝汝冷不丁的回過頭,向女孩說:“我從小就生活在農村,上學的時候老師就交代了,俺那裡貧困師資力量薄弱,畢業後要回到農村去。”
“日你祖奶奶,你就是睜眼瞎,你們那裡有啥發展前途,在這裡最起碼我爸可以給你安排個好工作。”程文娟眼含熱淚,一邊霸道的撕扯著汝汝的耳朵,說:“你如果不想留下來,我活劈了你。”
“你還是留在你父母身邊吧,以後找個物件,好好過日子。”
“你就是混蛋——認識到現在,你就是給你姑奶奶添堵,沒有一天讓我心裡舒暢過。”程文娟氣的跺著腳,擦一把眼淚,還是撕著汝汝的耳朵。疼的汝汝歪著脖子,呲牙咧嘴,文娟接著說:“我爸啥都給你龜孫安排好了,行不行我爸媽說讓你去見他一面。”
“你們一家人合起夥來,給我糖衣炮彈吃。”汝汝彎著腰,雙手捧著鑽心疼的耳朵,說:“我不去,你爸的嘴上有功夫,真要是把我說服了,留在城裡就對不起我的父老鄉親和高老師。”
“啥狗屁鄉親和高老師,他們能給你啥好處,讓你這麼死心塌地的回農村去?給我老老實實的走。”程文娟咬著牙,擰耳朵的手越來越用力了,說:“既然回農村也得向我爸媽道別吧?平時在我家吃的喝的就當喂小狗娃了。”
就這樣程文娟撕拽推搡著汝汝向她家走去。
他們坐上公交車,汝汝心想:不管怎樣也不能留在城裡,尤其是在被拐賣那陣子,家鄉的親人們沒有少操心,為了家鄉的教育事業,不會去是絕對不可能;
但是又該如何給文娟她爸媽交代呢?汝汝發愁的不由的抬起手撓著頭,皺起眉頭,文娟對自己是一片誠心,萬般愛意,可是自己從開始就把程文娟當朋友了,沒有太多奢想,再說文娟的性格和自己就不在一個頻道上,家庭條件懸殊也太大,自己不但高攀不起,更不敢敬畏程文娟的這種強勢性格;
總之,自己回到農村這是一開始來學院的時候就已經下定決心,如果和文娟建立戀愛關係,以後把文娟帶到鄉下,那種苦她能受不得了不說,自己有的是最受。
高老師也再三交代,畢業以後一定要回到家鄉,還異常莊重的在班上表決。
再反過來想想,家鄉的教學質量確實不好,不但條件差,設施落後,待遇也扯慫;可是,家鄉的孩子沒有好的專業教師,學生考試分數就是提不上去,孩子們本來就在農村受苦,不好好上學擺脫困境,那就要一輩子呆在農村受苦,作為土生土長的自己,不為家鄉出把力,那還是人乾的事嗎?汝汝心裡煩的很,只想站起來狠心的下車走掉,怎樣才能擺脫文娟的糾纏?他痛苦的閉上眼睛;
本來性格就疲沓的汝汝,反而焦躁不安。
不管怎樣,先去見見程文娟的父母再說吧。
“走快——再給我磨嘰,踢斷你的狗腿。”文娟開啟大門,吆喝著拖拉在老遠的汝汝,喊著:“魂丟了?沒精打采。”
“程強,趕緊這倆神獸回來了。”文娟她媽叫崔品,慌忙收拾著飯桌,說:“你快點,這一桌子盤盤碟碟的。”
“讓他倆收拾,你歇著去。”
其實,程文娟經常帶汝汝回家吃飯,他們家距離師範學院很近,不到三站路;崔品也早已把汝汝當成親兒子對待了,希望汝汝以後留在城裡,文娟又是獨生女,崔品和程強都有這個意思,也都想著這是板上釘釘子的事,所以,他們就很習慣的把這倆孩子的事醞釀好了,程強不但位居高職,也有人事關係,崔品也在知名企業上班,程強早就給他倆安排好工作了。
可是,劉汝汝能願意留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