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賤命,隨便埋了便是,拉回莊中作甚?祠堂擺不下。滾!”
徐苦眼皮微動,感覺馱著自己的小板車打了個轉,又顛來簸去上了路。
透過遮面的白麻,滿眼都是破敗封建社會鄉村景象,極度落後。
徐苦暗道苦也,竟是穿越成了一個死倒。
前世,街坊都叫他“泥人徐”,是個手藝人。為了參展三夜沒睡。最後一刀雕完,就差上彩入窯,眼前忽的一片黑,猝死。
再甦醒時,便聽那一聲吼,死無葬身之地。
“苦哥兒啊,其實被馬踩死挺好,混個全屍。真去娶秘牢裡的那位,死成兩截兒都算賺到。”
秘牢?腦海刺痛,記憶湧來。
原主也叫徐苦,大巒楚州一獄卒。早上新得一道調令,擢升秘牢守卒,明日到任。並被告知還有一樁好事。
許是值夜的困頓,許是擢升的興奮,走了神。一出牢門,就被州里張大戶出門放賬的馬隊踩死。
領頭的見踩死的只是個獄卒,說聲晦氣,扔下二兩銀,揚長而去。
真慘。不過好像還聽到個“娶”字。
“苦哥兒啊,那婚書一會兒就燒給你。到了那邊,你也裝沒看見就好。”推車人嘆一聲氣。
記憶逐漸清晰,下等職業,二兩賤命,祠堂不收。
這些都在其次。
憑啥燒老子婚書?徐苦胸中憋悶,咳嗽出聲。
推車的黝黑少年嚇得一哆嗦,車子霎時一滯。
徐苦被慣性帶的坐直了身體,身上的白麻落在腿邊。
少年嚇得懵了,對著徐苦跪下,閉眼磕頭道:
“我的苦哥兒,小弟剛才句句屬實。娶秘牢裡的那位,真不如馬踩。你就放過小弟,安心的去吧。”
原主的記憶中,這少年叫胡小刀,同為楚州獄卒,原主唯一的朋友。
徐苦虛弱回了一句:“刀子,扶我下地。”
胡小刀聽徐苦說話,嚇得磕頭更頻,砰砰砰,頭頭到地。
“刀子,真是我,我還沒死。”
顫抖著睜開一隻眼,見真是徐苦,胡小刀連忙站起,驚喜道:“苦哥兒,你真沒事兒。太好了,不用賣褲子埋你了。”
“少扯淡,你那破褲值幾個錢。你說的秘牢裡的那位是誰?”徐苦認真的說。
聽之前的話,穿越過來就判了死緩。關係到自己的小命,由不得他不認真。
胡小刀詫異的看著他,“苦哥兒你真被踩糊塗了?”,左右看看四下無人,便湊到徐苦耳邊小聲道:“大巒妖相,魏紅鸞。”
妖相?魏紅鸞?
徐苦在記憶中搜尋這幾個字,隨即也瞪大了眼睛。
三年前,大夏帝國對大巒發動滅國之戰。大巒慘敗,男丁戰死七成,先皇夢破山重傷,傳位太子夢無憂後駕崩。
大巒裁撤軍卒,稱臣納貢,成為大夏藩屬諸侯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