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爺,外城的菜油,每壇又降了半兩銀。”
屋裡幾個商賈打扮的都躬著身,外城油坊的掌櫃們一個不少。
“慌個卵,都給老子滾回去待著,誰再敢降價,明天就掛在老柳樹上。”
見這煞星發怒,掌櫃們只好苦著臉退下,被罵了也只敢忍著。外城老幫說的掛柳樹,可是要三刀六洞的。
袁弘臉色陰得能滴下水來。
這外城的油坊,都有他三成乾股。
大巒菜油異常精貴,每壇高時能賣十五兩。
自從徐苦送了品鑑裝,又透露了七天後有新貨,半數百姓都在等。
平常油坊的銷量每天都會低上一成。大把的銀子還沒摸著就順水流了。
“陳瘸子,前日製備的鐵胎弓取兩把來,箭要獵戶常用的就行。”
袁弘怒火壓了再壓,出了一口長氣道。
“袁爺放心,鐵胎弓就差上弦,掌燈前一準兒送到府上。”
身後的人應一聲抬起頭,正是楚州腳伕幫的陳把頭。
楚州城破,逃難又遇了蠻兵。斷了一條腿的陳盛洪靠著四頭功進望京投了袁弘,算是外城老幫的狗頭軍師。不過也只能叫陳瘸子,寄人籬下便夾好了尾巴。
這是要對當初那狂妄的臭卒下死手了。箭用獵戶的,就是為了掩人耳目。
“姓徐的畜生,沒了夏使罩著,看你怎麼死。”陳瘸子眼裡閃著陰毒的光。
蘇慕殺了曹慶,鬧出偌大動靜,混在難民中的陳瘸子是看見了的。
至於徐苦現在的婆娘,定是路上使下作手斷套來的。試想那妖相是何等人,怎會真跟了臭卒。
想到得意處,還桀桀怪笑兩聲,算是幾日來唯一快意之事。
……
內城,明德殿。
夢無憂一身龍袍,透過額前的九串冕珠看著喧譁的臣子。
若不是懷裡摟著貴妃蕭婉,還真有些天子威儀。嬌笑聲不時迴盪在殿上,給緊張的氛圍添了幾分糜亂。
“柴半城竟吃酒誤了早朝。此乃大逆。”
廷尉孫昭怒斥道。
“胡說,我大哥家那憨子分明是親見鳳雛將軍戰死,悲痛過度才飲酒弔唁。”
雖然對柴半城很是不喜,柴鎮南還是為其開脫,一頂大帽子扣給柴氏終歸不美。
夢無憂輕咳出聲,吵鬧竟是未停。
“柴三虎庶子立了新功,雖早朝未到,但功過可抵。望陛下不予責罰。”
蕭宏圖出班奏道。聽蕭國公說話,群臣頓時肅靜。
夢無憂眉頭一皺,卻只靜靜看著。
“臣,請為鳳雛將軍立像。供生民祭拜。”
龍椅後的大青衣程公公瞥了蕭宏圖一眼,又將頭低下,心裡罵聲直娘賊。
看似為柴半城開脫,實際直接抹了殺蠻封賞。立像需調動國庫撥款,說不得又是一番好收成。如今這內城五成生意都歸了你蕭府,卻還不知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