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隊裡的少壯中有人探出頭,對徐謙揚了揚手裡的新發的弓。
見車隊走遠,徐謙才喃喃出一句:“老子就這一根獨苗,但願真能走個正路。”
是夜,內城最高檔的醉仙樓三層被包下。菜已上齊,沒有走酒,只因首位的高椅還空著。
袁弘擠在眾多大戶員外和公侯僚屬間不甚舒坦,那些文縐縐的寒暄他不會。
外城老幫說到底還是下九流的營生,能入席還是這些人在外城有用他之處。
看門狗也得時不時丟塊骨頭。
“董老闆的布莊這月可紅火了,今兒還讓丫鬟去扯了兩匹。”
“民間買賣,哪裡趕得上羅兄。令郎要是接了鹽鐵轉運的肥差,這進項還能少了?”
兩人相互吹捧間,又一人指著桌上的酒壺道:“還是張員外長臉,連著醉仙樓都要用了張家的新酒。再有些時日,怕是宮裡都要有名了。”
張員外忙拱手:“新方新味,請各位品鑑。明早起給吳都尉捎一車過去,犒勞守備司諸位同僚。”
吳通拱手謝過,卻沒心思品這美酒。
那日蘇慕殺了曹慶,雖沒弄個丟官罷職,罰俸也損失不小。家裡大婦正鬧著。
袁弘的心情更是沉重。
不怕大雨下滿灣,董家綢布可遮山。
羅氏鹽秤頂上尖,可填溝渠作險川。
邀得明月落九天,張府美酒可醉仙。
這望京童謠說的便是先前說話的三人。再加上五城守備司的吳通,都是他袁弘惹不起的勢力。插嘴也插不進去。
自己的菜油買賣,剛撞了金琥珀的門板。越聽各家買賣都興旺得很,心裡對那賣油的獄卒恨得越深。今日定要好好告個狀。
喧譁間聽見樓梯響動,袁弘靈機一動開了聲:“要讓草民說,還得是韓公子年少有為。”
“等做了國公府的總管,跺下腳,望京不得抖上三抖。”
眾人聽他插言本來不悅,但見韓立剛巧進門都暗罵聲直娘賊。
有些後悔那話不是自己說出。
“恭賀韓公子擔得重任,萬古名揚。我等敬韓公子。”
為鳳雛將軍立像監工的差事,兜兜轉轉還是到了韓立手中。只要造勢造得好,在百姓心中的形象又會上一個臺階。
拆了不少民房才成形的空地,等立像完成,人流也會大很多。自然有不少買賣店鋪爭相開業,誰能拿到旺地,還要著落在韓立身上。
今天這酒宴也是特意為此事擺下。
“請了。”韓立舉杯示意,笑得半真半假,讓人猜測不透。
“不是韓某不給大家面子,只是柴氏在裡面橫著。那個地段還是要走明莊的。”
走明莊與公開招標競價差不多,競爭者多,比暗莊少了許多操作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