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氏罵的對,還是面癱臭臉適合蕭寒潛。
她重新坐回石桌那頭,再次提筆蘸墨,將太后名帖翻了個個兒,落筆於背面,細細寫下契約內容,頭也不抬的笑微微道,“契約就落在太后娘娘的名帖上,兩好並一好。寡虞哥哥,你有什麼條件說罷,我來寫。”
她很乖巧的表示,將來他若是仍不要她,她就聽他的話,拿著過期的契約有效的名帖,另覓良婿去。
蕭寒潛聞言眸色微凝,冷哼道,“我一心為你好,還能有什麼條件?左不過是我若做事不周全,你莫怪我氣我,和我鬧脾氣罷了。”
這麼簡單?
對她開出的兩個條件也沒有異議?
李英歌暗暗皺眉,抬眼看蕭寒潛,卻見他鬢角薄汗越發顯眼,不由歪頭咬筆桿,故作不解道,“寡虞哥哥,你很熱嗎?”
是不是被她欺負得好熱?
念頭劃過,李英歌不咬筆桿了,她默默反省,覺得自己好像有點汙。
蕭寒潛卻眉眼一動,似全然沒聽出她話中的狡黠,目光落在墨跡新成的名帖上,隨手扯了扯領口,不耐煩道,“寫好沒有?”
李英歌將摁好手印的名帖推到蕭寒潛面前,伸出小手指,“寡虞哥哥,拉勾,不許反悔。”
蕭寒潛無視她舉到半空的手,垂眸看名帖,忽然低聲悶笑,“字好醜。”
李英歌:“……”
這人果然記得一清二楚,四年前她寫下承諾書要他籤的時候,他也是這麼評價她的字的。
當年她是藏拙。
如今一手漂亮的簪花小楷,哪裡醜了?
蕭寒潛好煩!
李英歌撇嘴,收回手催他,“不要在意這些細節。寡虞哥哥,快摁手印。”
“小狐狸。”蕭寒潛卻拉住她收到一半的手,輕輕一帶令她半個身子都貼上石桌,嘲笑化作無奈的笑,笑意既有無奈又似被李英歌鬧得沒脾氣,半是遲疑半是自嘲道,“你要拿承諾換我不解除婚約,可以。不過……你還小,一時衝動定下契約,若是將來後悔,今天應是的是我,將來我又如何自處?”
他的遲疑之色很明顯。
重信重諾這種高尚品德,果然有好處也有壞處。
他不摁下手印,這事兒就不算完。
李英歌心口一跳,虛心請教,“寡虞哥哥,我不是一時衝動,你要怎樣才信我?”
蕭寒潛沉吟著嗯了一聲,起身離座,像她之前一樣隔著石桌傾近她,偏頭和她咬耳朵,“小狐狸,拉勾太兒戲,不如你親我一下?我想要解除婚約,對之前孟浪舉止唯有悔意。你現在堅持要我不解除婚約,就親我一下,讓我信你不是一時衝動,許我下定決心,好不好?”
好不好?
不能不好。
李英歌覺得老天好公道,她才暗搓搓的欺負過他,眼下就又要被他欺負回去了。
真是現世報。
他被她撩得鬢角冒汗,她被他附耳說得,鬢角也不自禁微微發熱。
李英歌心下苦笑,決定將懂裝不懂進行到底,垂眸囁喏道,“我不會。”
“我教你。”蕭寒潛無聲笑起來,擦過她耳廓的唇瓣掠過她的耳尖,說著話似也和她之前一般,不經意含過她的耳尖,輕輕落在她的臉頰上,低沉的聲音幾不可聞,“我教你,教你像上次那樣親。你不是以為,那是話本上說的一吻定情嗎?
你不是說,你喜歡我那樣親你嗎?那麼我教你,教你像上次那樣親我。你也那樣親我一次,這一次,就不再是你以為,而是真的定情定契約,可好?”
他話音未落,李英歌卻彷彿只能聽得到,自己鼓譟的心跳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