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他灌參湯,能灌多少灌多少,不行,就再把參片也給他塞嘴裡含著。”卿玉軒頭也不抬的吩咐著,手裡穿針引線,飛快的縫合著一團血肉模糊的東西,那嫻熟的動作,像是繡娘在繡花一般,越發看得孫晉暖心驚膽戰。
當孫晉暖顫抖著手把一碗參湯灌進傷者的嘴裡,又把參片給塞進去之後,卿玉軒的聲音再次響起,“裡面已經縫合好了,待會兒我把外面縫合好之後,你把止血的靈藥碾碎,用棉布包好了準備好。”
接著,卿玉軒便唸了幾味止血較快的靈藥,“快去準備吧。”
“好。”孫晉暖二話不說,點點頭,帶著一身血腥氣走了出去,他真的是一刻也不想在裡面待著。
試想,一個貌若謫仙一般的“少年”,穿著月白色的華貴袍子,丰姿奇秀,神韻獨超……
手裡卻擺弄著一團血糊糊的東西,還一臉平靜淡然、理所應當,這任誰看了都受不了啊。不說辣眼睛,但是,這也太違和了好吧?
外面那道口子也被卿玉軒細細的縫了起來,手術基本完成,其實,這寒冷的天氣還是有好處的,至少不太那麼容易感染,現在只能寄希望於這個人自己的求生慾望了,只要他能夠撐過這兩天,就能夠活下去了。
可惜……
卿玉軒瞥了一眼取出的那截肋骨,就算是活過來了,恐怕也不能夠從事重體力勞動了。
“止血的靈藥。”孫晉暖匆匆走進來,身上還帶著寒氣,卿玉軒接過那棉布包好的止血靈藥和抗菌靈藥,利落的裹在了傷者的傷口,孫晉暖沉吟了一下,這才道,“軒兒,那位蕭小公子帶人過來了,你準備怎麼做?”
卿玉軒手上動作依舊不停,只是淡淡的道,“他們走到哪兒了?”
“剛才便已經在街口了,現在,恐怕已經到了。”
孫晉暖話音剛落,小酒館的門便被轟然砸開,一陣雪風捲了進來,撩起了卿玉軒額前的一縷頭髮。
卿玉軒手上動作一頓,接著手指翻飛,用細棉布在最後接頭處打了一個漂亮的蝴蝶結,她偏頭瞅了瞅,覺得自己打的這個蝴蝶結著實漂亮,比以往手術結束後打的那些蝴蝶結,都要漂亮。
“嗯,不錯。”卿玉軒點頭不要臉的誇讚了自己一句,“唉~,還是那麼完美無缺啊。”
“蕭小公子帶來了三位煉氣九層,一位築基三層。”孫晉暖沒工夫去欣賞卿玉軒打的那個蝴蝶結,“那位築基三層,應該是太師太傅府的供奉客卿。”
“沒想到傳說中一文一武竟然是三告投杼、以訛傳訛,這文中頂天的太師太傅府比武中頂天的國公府差了不止半截啊,這蕭太師太傅的文中天是怎麼當的?越活越回去了不是?下人侍衛配置,竟然比國公府整整低了十個等級,這老傢伙還配和國公府的老公爵平起平坐嗎?”卿玉軒叨叨個不停,伸手給傷者蓋好旁邊準備的棉被,扯過一塊棉布,一邊擦手,一邊往外走。
孫晉暖跟在後面聽得嘴角一抽一抽的,這簡直就是典型的貶低別人,抬高自己,還說得這麼理直氣壯、義正辭嚴的,這臉皮……嘖嘖嘖,簡直比城牆還厚。
小酒館裡安靜得嚇人,一位錦衣輕裘的少年傲然立於門前,他身後站著一位目露精光的中年人,小酒館外面還圍著一圈護衛,把整個小酒館堵了個水洩不通。
這群人沒有貿然闖進去,但是他們身上散發出來的氣勢,便足以讓小酒館裡的這群普通人挪不動腳步,一個個面色慘白,眼裡一片絕望。
劉嫂緊緊的盯著帷帳,若不是旁邊的人扶著她,她恐怕已經軟倒在地了。
眾人也知道了眼前這滿臉傲氣的貴族少年的身份,他們沒想到這件事情居然驚動了蕭小公子,而且,蕭小公子竟然還來的這麼快。
蕭小公子的目光也緊緊的盯著帷帳,他要找的人,就在裡面。
能夠一個人輕鬆打傷七八個入門修真者,看來,這人的實力,至少也是煉氣修真者。
不過,僅憑一個煉氣修真者的實力,便敢跟太師太傅府拍板叫囂,也未免太把自己當回事兒了吧?
蕭小公子的臉緩緩的浮起了一抹殘忍的笑意,裡面的那個傢伙竟然為了這些賤民,跟自己作對!這是活的不耐煩了!
他現在就要當著這些賤民的面,將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傢伙給廢掉!看這些賤民還敢不敢對太師太傅府不敬!
“小公子,讓屬下去把那個混小子給抓出來,給您謝罪吧?”蕭小公子身後一箇中年人上前,恭敬的道。
蕭小公子擺了擺手,臉上笑容越發肆意,“不忙……,我等他出來,看他能在裡面縮多久。”
“呵呵……”一聲清脆的輕笑,帷帳一角被撩起,一襲白衣的卿玉軒正把手上的血一絲不苟的揩在那張雪白的細棉布上,緩步而出,宛如久未謀面的老朋友一般招呼蕭小公子,“喲~,都來了?抱歉抱歉,剛剛有點私事兒,讓你們久等了啊。”
隨著帷帳被撩起,一股濃重的血腥味兒迎面撲來,蕭小公子看著卿玉軒手上那塊帶血的細棉布,忍不住皺了皺眉頭,胃裡有些翻騰,再看卿玉軒那張臉,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氣。
舉止優雅,清麗脫俗,氣若幽蘭,魅而無骨。儼然一個羊脂美人。映襯出雲絲烏碧亮澤,冰肌藏玉骨,新月如佳人。桃之夭夭,灼灼其華,眉若遠山,明眸善睞,柔橈輕曼,嫵媚纖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