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此窮山僻壤,再無復出之日!
劍峰崩塌雪山,魔獸盡出蠻荒!
二十年裡,在這等人跡罕至的偏僻所在,默默度過……老人心中豈能好受?這等苛刻的條件,如何有機會能夠達成?如果永無達成之日,飄雪世家豈不是就這麼子子孫孫老死山林?為了一個女兒,卻要連累整個家族,縱然付出無悔,始終難以面對其他的家人,這是何等巨大的壓力!時刻壓在老夫人的心頭。
兩難……
當初若不答應這樣的條件,力飄雪世家勢必當場覆滅,再無僥倖之理!
無奈答應了,卻也只是換來眼下的苟延殘喘……
卿玉軒突然覺得自己很瞭解了自己這位外祖姥姥……這位看上去身體孱弱的老人,揹負的壓力,實在是太大了,太沉重了……
“真像……真像慕荷年幼的時候,真的好像……”飄雪老夫人右手顫抖地撫摸著卿玉軒的臉,眼中慢慢模糊了起來,兩顆淚水終於撲簌簌地落下,竟自再也看不清外曾孫女的臉,她卻仍是愛不釋手,突然一把將卿玉軒摟入懷中,身子簌簌顫抖,淚水連珠滴進外曾孫女的衣領裡,脖頸上,喃喃地道,“我的乖外曾孫女……這許多年來……苦了你……”
卿玉軒想開口說話,安慰一下眼前的這位女人,但不知怎地,喉嚨竟有些哽咽,完全說不出話來……這種濃濃的親情,春風細雨一般吹進了卿玉軒的心裡,讓她覺得,原來自己在這人世間,並不是孤獨的……還有這麼多的人,關心自己,愛護自己,呵護自己……親人!血脈親情!
老夫人淚眼婆娑,銀髮蕭然,這一刻,她只是一個見到了流落在外的外曾孫女歸來的老人,絲毫也沒有那種當年揮劍江湖,屠戮天下的氣概,口中喃喃不歇,“乖外曾孫女……”
“母親……玉軒如今來了,是天大的好事,您老且放寬心懷,還是身體為重。”飄雪慕寒上前勸解。
“哼,你少管閒事!我外曾孫女來了,我自然是要好好看看的……跟在卿戰天那小子身邊長大,還能不遭罪,那小子脾氣暴躁,非打即罵,那裡能好好教導我的孩兒……我孩兒這些年裡,定然吃了許多的苦;若不是還有我們飄雪世家的血脈,恐怕早被那冥頑不靈的小兔崽子逼得誤入歧途了……”
看得出來,老夫人對卿老爺子怨念頗深,張口小子,閉口小兔崽子;到後來總算說得欣慰些許,幸虧有我飄雪世家的血脈啊,要不然這孩子早就墮落下去了……
前幾年聽說玉軒的紈絝風流事蹟,老夫人氣得幾乎要衝出大山去找卿戰天算賬了。在老人家心裡,孩子自然是好的,就算變得不好了,那也是卿戰天沒盡到教導的責任。那小兔崽子,就一榆木疙瘩,那裡會教導孩子。
卿玉軒聽得啼笑皆非……
良久良久,老夫人終於收斂了心情,從身後一貴婦人手中接過手絹抹了抹眼睛,這才看著楚九嬰,口中卻是問卿玉軒,臉上笑開了花,“玉軒,這郎君莫不就是外曾孫女婿呀?長的真俊俏,來……轉過身讓外祖姥姥看看……”
卿玉軒噗嗤一笑,眉眼彎彎,急忙點頭,如雞啄米,“外祖姥姥法眼,這正是外曾孫女的親親小夫君,您老看看可還滿意嗎?”
卿玉軒這句話,惹來了一個大大的白眼,楚九嬰心中哼了一聲:眼下是人前,我給你留面子,不跟你計較,親親小夫君,到底誰才小?!
“哈哈,你這丫頭。”老夫人笑著,仔仔細細的上下打量著楚九嬰,連連點頭,眼睛也眯了起來,滿意的道,“玉軒,你眼光不錯,這郎君長得好看,而且腰好腿長臀翹,是個好的。”
楚九嬰霎時間滿臉通紅,雪瑩瑩的耳尖彷彿染了胭脂一般,煞是好看。
卿玉軒眉花眼笑,“外祖姥姥說得對,我就是喜歡他顏好蜂腰大長腿……”
同時心中大奇:難道飄雪世家的訊息真的就這麼閉塞嗎?居然還不知道阿嬰就是九嬰尊者?
“嗯嗯,要是有了孩兒,可要送到我這裡來。外祖姥姥替你看著好好教育,你爺爺和你父親他們粗枝大葉,哪裡會照看小孩子?沒得教壞了小孩子。就說你吧,要不是有你奶奶的血脈,你也難說了,那小子要是炸刺,外祖姥姥去罵他……”想起卿玉軒的紈絝風流聲名,老夫人顯然還多少有些耿耿於懷……
啥?送到這裡來?這事別說爺爺和父親了,就是自己這關也過不了啊,卿玉軒臉色一抽,看了看這深山老林:我靠,這裡比死地森林還偏僻,山也不明,水也不秀……
“這個是你大舅母,這個是你二舅母……這個是你三舅母……快來見過禮……”老夫人滿臉堆笑,從懷中取出一個白玉小盒,竟是整塊溫玉打就,光是這小盒就價值不菲;開啟小盒,內裡卻是一隻小小的鳳凰昂然而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