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雨萱明白陳氏的意思。她八面玲瓏,既想安撫她,又不想得罪小氣的小陳氏,所以才有這樣的糾結。
其實她根本不用這樣。以她村長夫人的身份,在這個狹小的鄉村還是有些地位的。就算她與小陳氏是堂姐妹,但是以家裡的經濟情況來看,小陳氏需要她巴結的地方多著呢!更何況小陳氏的人緣不好,在村裡頗受排擠。如果他們兩人發生矛盾,村民們自然站在她那邊。
當然,陳氏有陳氏的處事風格。正是因為她們兩人的個性不同,所以看待事物的角度才會不同。孟雨萱做不到陳氏的圓滑,陳氏也沒有孟雨萱這樣恩怨分明。這一點,前世她已經為倔強又孤傲的自己付了帳。所以,這世她比起前世還是稍微圓滑些。
“嬸子說的是。我還年輕,不懂的地方多著呢!各位嬸子和小嫂子可不能嫌我笨。”孟雨萱說完,不再和他們寒暄。她走向林嬸,在她旁邊坐下來說道:“嬸子這樣誇我,說得我都不好意思了。我還是躲起來,免得那上不了檯面的手藝被你們拿來打趣。”
“是嬸不好,給你惹麻煩了。”林嬸悄聲說道:“這家人不知道怎麼回事,總是和你不對付。”
“莫不是和茉莉有關?”旁邊一個年輕婦人露出八卦的神情。“你們忘了。半年前茉莉去山裡挖野菜,不知道怎麼回事掉進了冰湖裡,是溪兒爹救回來的。孤男寡女,又衣衫不整,莫不是出了什麼問題?”
“胡說。不是說只是不小心滑了一下,衣服還是乾的,沒有掉進水裡嗎?”林嬸皺眉斥道;“你怎麼也學他們亂說了?”
“衣服是乾的,但是也很皺。那一看就是掉進水裡再曬乾的。陳茉莉那丫頭平時傲得像什麼似的,怎麼會說實話?”那婦人嘲笑道。
“行了,這件事情過去了那麼久,別再說了。茉莉丫頭也是我們看著長大的,是個不錯的姑娘。可不能因為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影響人家姑娘的聲譽。”林嬸說道。“再說,你說的溪兒爹可是溪兒孃家裡的男人,你當著她的面說這些合適嗎?”
那婦人這才想起孟雨萱與上官煥的關係,不好意思地轉移了視線,藉著手裡的活兒避開了尷尬。
孟雨萱當作聽了一場好戲,沒有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陳茉莉是什麼人,她算是有些瞭解,上官煥那樣的男人怎麼看得上她?
如果看得上她,哪裡還有她的事情?這些想想就明白了,用不著把那些閒言閒語放在心上。
“不好了不好了!惠兒娘,你快去瞧瞧你家惠兒和你孃家的小狗子,他們兩個突然在地上打滾,一直說肚子痛。”一個瘦個子青年從前院跑到後院,對著惠兒娘一陣叫喚。
惠兒娘正在洗碗,聽見那人說的話,手裡的碗摔在地上,哐噹一聲摔得粉碎。
陳氏眼皮抖了抖,臉色變得難看。鄉下人講究吉利。他們今天是給小孫子辦百日宴,結果又是肚子痛又是摔碎了碗,怎麼看都很晦氣!幸好陳氏是個圓滑的人,換作其他潑辣的婦人,此時早就叫罵開了。陳氏沒有叫罵,反而安慰道:“怕是涼了肚子。應該沒有大事。惠兒娘快去瞧瞧。如果要找郎中,正好奎兄弟在前面喝茶,讓他趕著牛車給你跑一趟就好了。”
“這兩個殺千刀的。俺早說過不要亂喝涼水,他們偏要喝。等會兒那麼多好東西都塞不了他們的嘴,偏去喝涼水。現在怎麼辦哦!俺孃家兄弟就這個獨苗,他要是死在俺這裡,俺娘還不得跟俺拼命?”惠兒娘一邊叫罵一邊跑出去。
她跑得急,沒有瞧見地上有灘水,摔在地上爬了好幾下才爬起來。這下子本來就不乾淨的衣服更是髒得可以,本來打著補丁的褲腿更是直接被枯樹枝刮掉一截。
幾個與她不合的婦人和少女強忍著笑。
“咱們也去瞧瞧,莫不是出了人命。”其他幹活的婦人立即放下手裡的活兒,跟著惠兒娘離開的方向小跑著過去。
“怎麼會發生這種事情?明明找高僧挑了黃道吉日,這是衝撞了哪路神仙?”陳氏終於保持不了溫和的笑容,臉色變得特別難看,說的話也不像平時那樣注意分寸。、
孟雨萱有意與陳氏交好,在這個時候當然免不了安慰她幾句。
“嬸子不急,孩子頑皮是難免的,說不定是他們自己嚇自己。”孟雨萱說道:“前面那麼鬧,不知道你家孫兒有沒有被嚇著,要不要去看看他?”
“對頭。咋個把俺的乖孫孫忘記了呢?還是溪兒娘想得周到。俺先去瞧瞧乖孫,再去看前面在鬧什麼。”陳氏說著,不顧孟雨萱和其他人,急急忙忙朝後院的房間跑去。
鳳兒洗完碗,擦了擦手。
“娘,前面鬧成那樣,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俺擔心黑子,先去看看他。”
林嬸連連點頭,說道:“俺跟你一起去瞧瞧。反正現在都沒心情做事。俺記得黑子和惠兒在一起玩,千萬別出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