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雨萱捏著棋子的動作停頓了一下。她抬眸看著沈琛之,淡笑道:“沈公子給我這麼高的評價,我可不敢當。該你了!”
沈琛之摸了一下受傷的臉,眸子裡閃過黯然神傷的神色。他扔掉手裡的棋子,說道:“既然輸了,就沒有必要再下。輸了就是輸了,執著於既輸的棋局對我還是對對手都是浪費時間罷了。”
“沈公子就這麼看重輸贏?”孟雨萱輕笑道:“在我看來,過程比結局有意思多了。”
“夫人是豁達之人,沈某過於庸俗了。庸俗之人看重結局。在我看來,輸掉的不僅僅是棋局,還有這悲慼的人生。”沈琛之摸著臉,向來平靜的眸子裡閃過恨意。
孟雨萱還記得第一次見到沈琛之時的感覺。陰沉,充滿殺氣,像是剛從地底下爬出來似的,非常危險。再後來他昏迷,醒後變成現在的沈琛之。不得不說這樣的沈琛之平和了許多,像是飽讀詩書的學士,給人溫潤儒雅的感覺。
然而她永遠也不會忘記初見時的樣子。那個可怕的充滿了危險的沈琛之,絕對不是一個普通的學士,而是一個殺神。
這樣的人還是遠離些比較好。只是,她真的能夠遠離嗎?她見過很多男人,太熟悉他們眼神裡暗藏的掠奪兇性。沈琛之看著她的眼神明明就是想要強佔她。所以,她今天再次提起讓他傷好後離開的事情。只希望他早些離開,回到屬於他的花花世界,見到更多姿色絕豔的美人兒,能夠忘記她這朵開在山谷裡的小花。
“既然勝負已定,這盤棋就結束吧!”孟雨萱對旁邊的上官溪說道:“溪兒,你是陪沈大叔下棋還是自己去看書?”
“我可以陪沈大叔看書嗎?沈大叔很利害,溪兒以前不會的,沈大叔給講解後就會茅塞頓開。”上官溪崇拜地看著沈琛之。
“那行吧!”孟雨萱說道:“我去給你們泡壺茶。”
“娘,你就在這裡繡花好不好?”上官溪拉著孟雨萱的手,撒嬌道:“我想孃親陪著,只要孃親在我的身邊,我就覺得那些枯燥無趣的書也不是那麼無趣。”
孟雨萱看向對面的沈琛之。後者溫柔地看著她,眼神裡帶著溫暖的笑意。
孟雨萱想了想,還是狠心地拒絕了上官溪:“孃親要趕幅繡品,不能分心。等我忙完這段時間再好好陪你。”
“孃親做的糕點能賣銀子,幹嘛還做繡品?繡品最費時間了。”上官溪嘟著嘴,不高興地說道。
“孃親保證以後多花時間陪你,實在是這次要趕時間。以後我再也不接這麼趕時間的活兒。”孟雨萱親親上官溪的小臉。
上官溪立即笑起來。他抱著孟雨萱,在她的臉上親了親。
“夫人在躲我嗎?”沈琛之靠在床上,深邃的眸子裡閃過了然的神色。
孟雨萱渾身一僵。她捏了捏手心,強壓心裡的混亂。
“沈公子說的什麼話?我為何要躲你?這是何出此言?”孟雨萱淡道。
“如果不是躲著我,為何不答應溪兒的這個小要求?他看他的書,你繡你的花,你們互不打擾,自然就影響不了你的進度。”沈琛之低笑道:“我還以為是沈某的容貌太醜,驚嚇到了夫人,所以不願意與沈某呆在同一個屋子裡。”
“這些話說得真是奇怪。難道沈公子覺得我應該和你呆在一個屋子裡嗎?男女授受不清,我們避嫌不對嗎?”孟雨萱反擊道。
“男女授受不清?夫人把我當作男人?”沈琛之摸著臉,語帶嘲弄。
“難道你不是男人?”孟雨萱驚訝,打量著他。“原來沈公子竟是宮裡出來的。”
“……”沈琛之咬牙切齒,惱怒地瞪著孟雨萱,半晌沒有說話。
他真想說:要不要試試本公子是不是宮裡出來的?
可惜,他不敢說這樣的話。若是在沈家,他勢必把她囚禁在豪華的金屋裡,用某個方法讓她收回那些話。
現在寄人籬下,他可不敢惹怒她。否則,只怕馬上就要被趕出去。那樣,就再也見不著她了。
上官溪看看孟雨萱,又看看沈琛之。孩子單純的眼眸裡滿是不明白。
“你們好奇怪,幹嘛說些我聽不懂的話?”上官溪拉了拉孟雨萱的衣袖。“娘,溪兒不吵你了。你別和沈大叔吵架。”
“我們沒有吵架。”孟雨萱和沈琛之異口同聲地說完,兩人對視一眼。
平淡的日子還得繼續過下去。距離夜襲事件又過了半個月。在這半個月裡,她得到茶樓的分紅一百五十兩,糕點每天能賣十幾兩銀子,她又交了那件新娘喜服,賺得兩百兩銀子。孟雨萱現在手裡不缺銀子,所以也沒有必要那麼拼命做事。
上次的夜襲事件終究還是不了了之。趙海被送去衙門,據說判了充軍發配。小陳氏被嚇病了,大夫說是中風,以後怕是好不了了。縱然孟雨萱有心整治她,現在也不好再下手。或許這已經是老天爺對她的懲罰。畢竟她有那樣的兒媳婦,後半輩子可以想象會過上什麼樣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