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惡狠狠地瞪著王大人，彷彿面前這個為他辛苦了一整夜的心腹手下是破壞他抱得美人歸的絆腳石似的。他拿起床上的玉石枕頭，狠狠地砸向他。王大人沒有躲避，任由玉石枕頭砸破額頭。他站在那裡一動不動，連表情都沒有變過。

“養你有什麼用？朕如此信任你，可是你辦事如此不力。不過一個女人，朕不相信得不到她。”皇帝氣憤地捶著床。

旁邊的玉青嬈聽見他們的談話，臉色蒼白無比。她想要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可是旁邊的姐姐卻不放過她。

大玉妃彷彿早就習慣了這樣的事情，面前有個陌生的男人，她身上沒有穿衣服，卻一點兒也沒有害臊。她慵懶地躺在那裡，對玉青嬈說道：“如果我沒有記錯，你與這位九王妃有私交吧？皇上如此重視這位九王妃，正是你為皇上效忠的時候。”

玉青嬈驚恐地看著面前這個親姐姐。她不禁問自己，這真是記憶中那個善良溫柔的姐姐嗎？她自己處於深淵，也要把別人拖入深淵嗎？她害了她這個親妹妹不說，還想去傷害別人。這些年她到底經歷了什麼？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皇帝瞪著玉青嬈，蒼老的臉上浮現猙獰的笑容。他摸著玉青嬈如白雪般的肌膚，語帶威脅地說道：“玉妃說得沒錯。在這方面，你真應該向你的姐姐好好地學習一下。朕如此寵愛你們姐妹，重用你們玉家，你們就應該為朕效忠。你與九王妃交好，以前怎麼沒聽你說？”

玉青嬈柔美的小臉上浮現驚慌的神色。那雙眼睛如此純潔無暇，就像世間最美麗的玉石般金瑩剔透。她害怕的時候就像柔弱的小白兔，纖細的身子不停地顫抖著，只要是個正常的男人就想要好好地憐惜她。可是她面前的男人不是正常的男人，而是一個瘋狂的變態。

皇帝雖然好色，但是年紀大了，身體早不如從前。昨夜不過是吃了沈琛之送的丹藥，所以才能如此神勇。其實皇帝非常清楚自己外強中乾，早就不能滿足這些年輕漂亮的妃子。因此看著那一張張年輕的容顏，摸著那一具具完美而柔嫩的身子，皇帝的心情並不美好。

他想毀滅！毀滅掉所有年輕的生命！

他是皇帝，是九五之尊，是萬歲萬歲萬萬歲。然而他無法控制自己的衰老，只能看著自己一天一天地老去，距離死亡越來越近。所以他嫉妒所有美好的事物和年輕的生命。

“臣妾……臣妾覺得……那不重要。”玉青嬈哭著說道：“其實……九王妃……一直不喜歡臣妾……”

“是嗎？真是這樣嗎？小妹，你可別犯欺君之罪。”玉妃淡淡地笑著。“我怎麼聽說你們的交情很不錯，她視你為親妹妹般。”

皇帝陰沉地看著玉青嬈。他掐著她的脖子，一點一點地用力。蒼老的手指只剩皮包骨頭，比普通人的手更令人痛苦。

玉青嬈剛開始感到絕望。生命正在慢慢地消失，她彷彿看見前面就是黃泉路。黃泉路很黑暗，她好害怕。可是慢慢地她就釋然了。與其痛苦地活著，或許死亡才是解脫吧！

她現在每天睜開眼睛都要問自己：你為什麼還沒死？

這骯髒的身體，骯髒的靈魂，讓她厭惡。她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厭惡過自己。每天梳妝的時候，她從來不照鏡子。宮女們討好地誇讚著她的美麗，她卻厭惡著這張臉。為了玉家，為了大哥，為了活命，她明明厭惡那個皇帝的碰觸，卻不得不強顏歡笑。

死了吧！就這樣死了！玉家與她無關，她不用再為幾百口人命委屈求全。

“皇上，妹妹單純，容易被別人矇騙，你再給她一個將功折罪的機會吧！皇上……”玉妃抱著皇帝的手臂，嬌滴滴地撒嬌。“皇上最疼愛臣妾了，一定不會拒絕臣妾的對不對？看在臣妾的薄面上，給妹妹一個為皇上效力的機會嘛！”

王大人一直安靜地做他的背景板，在這個時候居然開口說話了。

“娘娘重情重義，說明是個真性情的人。正是如此，她才會重視與皇上之間的感情。只要再給娘娘一個機會，她一定會想明白誰對她才是最重要的。一個交情不深的朋友，還是同床共枕的夫君，她會做出正確的選擇。”

皇帝鬆開玉青嬈，倨傲地說道：“朕的愛妃和愛卿都幫你說話，朕就饒你一次。以後朕讓你做什麼就做什麼，懂嗎？”

玉青嬈痛苦地咳嗽著。她摸著脖子，聲音乾澀地回應：“是。”

蒼老的臉，蒼老的身體，病態的心靈，淫穢的眼神，這就是她的男人。玉青嬈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厭惡過這個身份。她怨恨地看著王大人，眼眸裡滿是羞辱和絕望。她沒有說話，可是眼神傳遞給他一個意思：為什麼要救我？我不需要。

王大人皺了皺眉。他向來不管閒事，這次好像有些自以為是了。宮裡的女人就沒有誰是簡單的，他以後一定不能再心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