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啟浩朝孟雨萱招了招手。孟雨萱跟著他走進去。
門口的宮女看了孟雨萱幾眼,在看見她大著的肚子時露出複雜的神情。
太后數次提起甄家一脈單傳,傳到甄啟浩這裡就停了下來的事情。甄啟浩在外面胡鬧慣了,竟沒有留下一兒半女。為此,太后不知道嘆了多少氣。她每隔幾天就要把京城官員家女兒的畫像拿出來挑一挑,一心想給甄啟浩選個門當戶對的。可是要麼她看不起,要麼人家看不起甄啟浩。時間越拖越久,甄啟浩就成為太后的一塊心病。
如今他帶著大著肚子的孟雨萱進宮見太后,那就令人深思了。畢竟若是一般的女子,甄大少爺何必這樣小心伺候著?這樣說來,這女子肚子裡的孩子有可能是甄家的金種。
宮女這樣想著,對孟雨萱客氣了幾分。她伺候太后多年,最瞭解太后的心思。現在只要有人能夠生下甄家的種,不管那人是什麼身份,太后一定會把她當祖宗供起來。
甄啟浩和孟雨萱不知道在這麼短時間內已經有人誤會她和甄啟浩的關係。她要是知道那宮女的想法,一定會讓那宮女洗洗眼睛。
邁進大殿,只見一個雍容華貴的老婦人慵懶地躺在軟塌上。老婦人的身邊有兩個妙齡宮女,那兩個宮女看見甄啟浩,滿是嬌羞地看著他,一幅‘死鬼,人家等你多時’的浪騷模樣。
老婦人慈愛地看著甄啟浩,朝他伸出蒼老的手,聲音沙啞地說道:“你這孩子,有多久沒有進宮了?不是讓你經常過來陪我嗎?”
甄啟浩在老婦人的腳邊坐下,撒嬌地說道:“姑母,這裡是皇宮,侄兒哪敢造次?侄兒也想姑母,要不姑母跟侄兒回家住幾天?”
老婦人保養良好,如果不是甄啟浩叫她姑母,實在看不出已經七十幾歲。這個老婦人就是一國之母——當今的太后娘娘。
太后聽了甄啟浩的話有些意動。她在後宮呆了大半輩子,已經忘記外面是什麼樣子的了。想起當年她也是天真無邪的青蔥少女,現在卻白髮蒼蒼,一條腿邁進棺材裡。如果再不出宮去看看,或許這輩子再沒有機會看見外面的陽光。
後宮的生活磨平了她的菱角,也讓她心如止水。只有夜深人靜時,她躲在被窩裡,回想著當年的一切。
“在哀家出嫁前,閨房門外有顆李樹,當年結出的果子可好吃了。”太后滿臉懷念的神情。
“姑母放心,那棵李樹一直都在,沒有人敢移動。侄兒想姑母的時候就去看看,它長得可好了。”甄啟浩笑眯眯地說道。
太后低頭,翹著長長的手指戳了一下甄啟浩的腦門,沒好氣地說道:“臭小子,是不是又惹禍了?”
甄啟浩舉起手,一本正經地發誓道:“天地良心,侄兒最近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姑母不相信,大可以把我爹叫來。我最近哪裡都沒有去,天天在家裡看書寫字,連夫子都說我大有長進。”
“真的?”太后驚訝,打趣道:“那你何時考一個功名給哀家瞧瞧?”
甄啟浩表情僵硬,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他突然想起今天來這裡的目的,連忙轉移話題說道:“姑母,這個女子醫術高明,你讓她給你把個平安脈。”
太后抬眸,看向孟雨萱。面對孟雨萱,她就不是那個慈善的老人,而是母儀天下的太后娘娘。
其實太后從一開始就發現這個女子的存在。她暗中觀察了一會兒,發現此女模樣周正,眼神清明,不像是什麼上不得檯面的女子。於是她猜測著此女與甄啟浩的關係。她想了各種可能,就是沒有想到她會是大夫。看見她的大肚子,還以為是甄家的種呢!
太后有些失望。她哀怨地看了一眼孟雨萱的肚子,冷淡地問道:“叫什麼名字?哪裡人?”
孟雨萱行了一個禮,淡道:“回太后的話,民婦是京城人士,夫家姓上官。”
“上官?”太后挑眉,接過宮女遞過來的水果,淡淡地說道:“姓上官的人很少,一般都是大族。他是哪個大族之後?”
甄啟浩見太后又要犯調查人口的老毛病,連忙打斷她的盤查。他給太后捶背,討好地說道:“姑母,咱別問這些無聊的東西行不行?我把她叫來就是為了給你診個平安脈。”
“哀家有御醫,不用外面的江湖郎中。再說她一個女子,連郎中也算不上吧?”太后沒好氣地責怪道:“真是胡鬧。要是讓皇上知道,有你好看的。”
“侄兒也是一片孝心。”甄啟浩嬉笑道:“那……侄兒把她送走?姑母不要她診脈,她呆在宮裡也不合適。”
“送走吧!這麼漂亮的一張臉,要是被那人瞧見,又要徒生事端。”太后遺憾地看著孟雨萱的肚子說道。
甄啟浩知道太后的眼神是什麼意思。他朝孟雨萱眨眨眼睛,意思是讓她趕快走。
再不走,難道真的留下來給太后診脈?
孟雨萱的目的是和玉二小姐見面,對宮裡這位養尊處優的太后沒有興趣。得到甄啟浩的暗示,她馬上走出宮門。
甄啟浩從後面追上來。經過門口的時候,他停了下來,對門口的宮女說道:“聽說皇上的新寵姓玉,可有封名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