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長的語氣很平靜,聽不出任何情緒的波動,我心裡頓時有些發慌。和這種上位者的PK,那我的修為簡直就是差的不止一星半點,我低著頭不知道該如何應對。
“既然沒什麼可說的了,那就回去吧,有什麼事情跟你們院長和主人商量!”
校長直接下了逐客令,我卻有些不甘心,已經鬧僵了還怎麼會去好好商量。我深吸一口氣,有點兒豁出去一般問道,“校長,我就想問一句,我的這個錯誤,會不會直接被辭退!”
校長面色一怔,隨即笑著問道,“你覺得一個學校培養一個優秀的老師,是一件稀鬆平常的事情嗎?”
我的心頭微顫,卻是瞬間明白了這話的意思,忙又鞠了一躬,道了歉,轉身離開。
校長的話很明顯,他並沒有辭退我的意思,可也沒有說要幫我的意思。我自然不會奢求他會出言幫我,不過既然得到了這樣的不似承諾的話,我心裡也就有了底氣。
我沒有再回主任辦公室而是去了院長的辦公室,將事情又解釋了一遍,最後猶豫了片刻還是將系主任和校長的話又說了一遍。
院長最後做了決定,教學失誤是板上釘釘的事情,可也沒有必須要辭退的地步,而是讓我手寫五千字的檢討,張貼在學校的宣傳欄上以示警戒,並取消了我未來兩年的所有榮譽獎金。
我對此沒有任何異議,雖然寫檢討張貼很丟人,可是我卻堅定地認為,這一仗還是我贏了。
玉姐聽我說完之後,面無表情了半天,最終對我豎了豎大拇指,說了句,“你可真牛!”
我笑著翻開專業書準備接下來的課程,心裡對自己的決定愈發堅信不疑。楊蓮沒有回來辦公室,可能是真的去了醫院。我問了玉姐,楊蓮的病是真是假,玉姐卻說是真的病了,病的好像還很重,請了整整一週的假期。
我沒有太在意,她不來,我心裡反倒更舒服一些。
久違的講臺,讓我在這幾日的混沌掙扎中得到了新生,看到了希望。我彷彿又回到了曾經那個自己,站著那裡,自信而又充滿激情。
原本我以為裴梓樂會對我頗有微詞,甚至會在課堂上做些小動作,沒想到他依舊是那個羞澀溫暖的少年,在課堂上,聽的認真,積極參與,一切似乎都沒有發生過變化一般。
一連幾天,我都是在這樣平靜而又緊張的環境中度過的。裴少北也恢復了以前的樣子,依舊每天回家,偶爾接我下班,我忐忑了兩天也再沒見到林東,漸漸的也將他圍堵我的事情拋在了腦後。
裴少北一直沒有告訴我董梅的處理結果,我也沒有主動問,總覺得那件事情是一道傷疤,提起來多少會疼一疼,讓如今平靜的生活也染上些許悲傷。
如果說現在的生活和以往有什麼不一樣,那就是裴梓樂的突然參與。他沒有聽從裴少北的話從對面的屋子裡搬走,而是堅持住了下來,無論裴少北做什麼決定都沒有撼動分毫。
裴少北在一次吃飯的時候終於妥協,我看的出來,他對於這個唯一的弟弟是存著極濃的親情的,那種無能為力的挫敗是不曾在別的任何人任何事上有過的。
我勸了裴少北,總感覺這樣僵持著,是我在中間橫插一腳的罪過,雖然自那天之後,裴梓樂對我再沒說過過分的話也沒有做過過分的事情,但是存在心底的事情,發生過的就是發生過了,不可能隨著時間而被遺忘。
我不能正視,卻也沒辦法無視。
再次見到林東的時候是一週之後,正好楊蓮出院回了學校,我不喜歡她那種假惺惺卻又找不出任何破綻的親密舉動,只能找了個藉口回了家。
上午的課已經完成,明天正好沒課,我正準備著晚上好好做一頓飯,犒勞犒勞自己,卻在菜市場遇見了林東。
他穿著黑色的呢子大衣,手裡提著菜籃子,鬍子拉碴顯得有些憔悴。見到我的瞬間眼神亮了一下卻又很快消失不見,只苦澀地對著我笑了笑,打了招呼,“顧晚,好久不見!”
好久嗎?其實也就是一週,可我再見他這般模樣,卻又有種恍如隔世的錯覺。
我點了點頭不想跟他過多交流,錯身避開他去挑選蔬菜,他卻扭頭跟上了我,三步開外也不靠近。我心裡被他弄得發毛,草草買了一些便打算回家卻還是被他堵在了巷子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