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東的離開我沒有告訴裴少北,似乎覺得這樣的事情也沒必要跟他交代,而且不說,不提及,便可以假裝那曾經的過往不存在。
我存著這樣的心裡,因為林東離開的悲慼化為了輕鬆,關於巡迴授課帶來的不爽也隨之消散。我心情大好,一晚上哼著歌做了滿滿一桌子的菜。
裴少北這幾天一直很忙,回來的時候已經七點,而且面容疲倦,見我迎出去也只是揉了揉我的頭髮,便直接提著電腦進了書房。我鍋裡還燉著魚,知道他忙也沒在意,等飯菜都做好的時候才突然想起來,裴梓樂今天竟然沒有回來。
我有些疑惑,開門出去敲了敲對側的房門,等了片刻卻並沒有人出來,也沒有回應。自從裴梓樂搬進來之後,我就鮮少進去,就連備用鑰匙也被裴少北給要走了,為的就是防止我給裴梓樂收拾房間。
這也是裴少北答應裴梓樂出去住的條件,既然出來住了,就不要指望別人給他收拾家,為的不過是治理治理這個小少爺,沒想到裴梓樂倒是怡然自得,就連衣服都沒有拿到這邊來勤洗。
我一邊想著一邊轉身回了家,而裴少北已經從書房出來了,正坐在餐桌上拿著筷子吃飯,見我進來忙問了一句,“去找梓樂了?沒在?趕緊過來吃飯吧,他那麼大的小夥子了,丟不了!”
“你怎麼跟餓死鬼託生似的!”我很少看見裴少北吃飯這麼狼吞虎嚥,忍不住取笑道。
裴少北吃著飯,嘴裡含糊不清,“我餓死了,中午都沒來得及吃!”
“啊?中午都沒吃飯,你幹嘛了?再忙也要吃飯啊,你也不怕把自己的身體搞垮了?”我給他盛了碗魚湯遞過去,裴少北點了點頭,低頭喝了一口,“最近的案子集中,事務所裡的人忙不過來,而且線索也有點亂七八糟,理起來不太順。你也知道,這種時候一忙起來哪裡顧得上其他的事情!”
裴少北說的理所當然,我自然能夠理解,我有時候也是很佩服他,明明是那樣的出身背景,明明是事務所的老闆,可是做起事情來,卻比任何律師都要拼命。上次的東郊建築工地的事情也是如此,我記得那個時候還問過他,為什麼那麼拼命,他怎麼說的我倒是忘了,不過好像無關乎夢想。
這也是我對裴少北特別不理解的地方,如果求名求利,經商又或者參軍都比做律師來的更容易,而且風險上更小。如果不是為了夢想,那到底是怎麼樣的信念可以支撐這樣的意志力?我的腦海中不知為何突然冒出來一個畫面,從九樓臥室的陽臺望去,那嫋嫋煙火之中,被高樓大廈圍困的那個古舊老宅。
“對了!”裴少北突然抬頭打斷我的思緒,“張嘉嘉的事情我查清楚了,她做了人家的二奶!”
“啊?二奶?是誰?以前那個男人?不會吧,他,他們不是鬧得很僵嗎?怎麼轉眼間就又在一起了?”我被裴少北的話驚著了,瞬間忘記了剛剛自己的猜想,忍不住低嚷道,“現在這人的感情還真是詭異隨便!”
“不是那個人,我調查了,那個人和張嘉嘉已經成了老死不相往來的關係。一開始張嘉嘉住院的時候還專門跑去糾纏過,不過那個男人是鐵了心的不想再搭理張嘉嘉,所以,張嘉嘉沒有討到便宜。”裴少北否決了我的想法,眉心卻也輕輕皺了起來,“這段時間你還是多防備著點,張嘉嘉的金主是誰,我並沒有查到,好像很神秘,給張嘉嘉提供了房子車子,我就猜不透,既然有這樣的財力,為什麼會看上張嘉嘉這樣的一個女人!”
裴少北這話說的很隨意,其實並沒有絲毫對映我的意思。可是聽在我耳朵裡卻多多少少帶了點而色彩。是個,一個那麼優秀的人,為什麼會看得上一個背景不堪的女人。言下之意,一個有財有勢的,想找什麼樣的女人找不到,又怎麼會真的對這樣的女人掏心掏肺。
我同樣不能理解。
裴少北顯然不會注意到我的心情變化,對他來說,他剛剛的那些話,根本就沒有絲毫別的意思,這一點我從他坦然吃飯的神情上可以確定。只不過,我自己心裡難受,卻也沒辦法質問。
“我吃飽了,晚晚,我還有點事情沒忙完,你一會收拾完就去睡吧,不用等我了!”裴少北放下筷子,直接起身去了書房,沒做任何停留。
我看著空空的椅子,只覺得剛剛喝下去的魚湯梗在了嗓子眼裡,堵的人難受,卻是再也沒了食慾。我自我安慰著,起身收拾碗筷,將廚房裡給裴梓樂留出來的飯菜用保鮮膜包好放進了冰箱裡。如果他一會回來,可以直接拿出來熱了吃。
我收拾好一切,抬頭看了看牆上的時鐘,已經是晚上九點。我洗了澡回了臥室,看到被我放在床頭櫃上的參考試題以及相關書籍,嘆了口氣,拿起來準備看一下,也未接下來的巡迴授課做出應對之策。
真的沉下心來去看,倒也並沒有多麼難,彷彿一下子又回到了大學時候,雖然那時候我對四六級沒什麼感覺,不過,熟悉的東西,不會忘,再撿起來的時候也相對容易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