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蹤了整整五天的裴梓樂終於回了家,滿身的滄桑風塵味道,立在玄關處,曬黑的臉上,笑容燦爛。
“顧晚,我回來了!”
他就那樣肆意地叫著我,絲毫不顧及坐在客廳看檔案的裴少北已經漸漸黑下來的臉。我對他的歸來是開心的,所以迎著笑臉問道,“野了五天,終於知道回來了,怎麼樣?收穫很大?”
“那必須很大啊!”裴梓樂笑著走進我,離了三步遠的時候卻被裴少北沉聲喝止,“身上這麼髒,先去洗澡回來再吃飯!”
裴梓樂看著裴少北,面上有些得意,撇撇嘴跟我打了聲招呼轉身走了,我聽見對面的門開鎖的聲音,忍不住嘆了口氣,“你擔心了這麼多天,他總算是平安無事地回來了,你就不能不黑這個臉對他?”
“哼,你叫我拿什麼表情對他,還要鼓掌歡迎不成?你也不瞧瞧他都做出些什麼事情,真當這渾水有那麼好趟?你瞧著吧,有他後悔的時候!”裴少北話裡有話,卻又不點明,我對這些人半真半假的話已經開始免疫,連玉姐都已經心機滿滿,更何況是身經百戰的裴少北。
“後不後悔那是後話,我現在也管不住了,既然他回來了,一家人就好好吃飯,別鬧得不愉快行不行?”
“懶得跟他計較!”裴少北抖了抖手裡的資料,低頭繼續看了起來,嘴角卻是緩緩勾起。我無語地搖了搖頭,知道他是口是心非。這幾天裴梓樂雖然沒有回來,可是行蹤可都在裴少北的掌握之下。他擔心裴梓樂,比任何人擔心。
裴梓樂很快洗了澡過來吃飯,也不去理會裴少北時不時丟過來的白眼,興致高昂地跟我講了這幾天的經過。他帶著幾個小記者,四處奔波,找相關部門,找證據,找突破口,最終將教育局局長逼出來表態,這是他覺得自己最成功的地方。
“你們不是一隻認為這件事情成不了嗎?我告訴你們,結果一定會讓你們大跌眼鏡。我一定會給小凡討回一個公道。”裴梓樂一邊啃著排骨一邊說著,裴少北看了他一眼,沒有說什麼,面色平靜的好像根本不在乎這件事情一般。
“對了,顧晚,咱們學校有什麼舉動沒有,事情鬧得這麼大,我就不相信黎綱還有校長坐得住!”裴梓樂快吃完的時候才想起來問我這個問題,我看著他那張異常亢奮的臉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沒有反應?不可能吧!”裴梓樂見我不回答,有些驚訝,更多的卻是失望。“難道他們連輿論施壓都不顧,還是說我們做的還不夠好?”
我見他似乎又要陷入一種絕境之中,趕緊開口道,“校長開會了,事情會有個說法的,只是,”我有些猶豫,頓了一下才道,“只是,如果到時候結果不盡如人意,我希望你不要再執著於這件事上了,行嗎?”
裴梓樂完全沒有聽見我在說什麼,臉色變得有些緊張,他握著拳頭恨恨地說道,“肯定是黎綱,只有黎家的人才會有這麼大的權利將這些事情壓下去。”
“不是,這件事情沒有壓下去,教育局的已經把校領導叫去開會了!”我急聲打斷裴梓樂的情緒,見他不為所動,只好起身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搖了一下,裴梓樂這才注意到我,卻是問了一句,“黎綱有沒有為難你?”
我搖了搖頭,被他這麼一大段,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黎家不會為了這件事情出頭,裴梓樂,你腦袋給我清醒一下行不行!”裴少北忍不住出聲喝道。
“你怎麼知道?你又不是黎綱,你怎麼知道他不會這麼做,你不願意用權勢壓人,你想瀟灑自在,可是別人不一定。”裴梓樂一下子站起來,衝著裴少北吼了一句,摔下筷子轉身走了。
裴少北氣得想去追他,邁開一步卻又停了下來,我看著他連著深呼吸了好幾下才穩住情緒,趕緊問道,“你沒事吧?”
“沒事!”裴少北緩了口氣,重新坐回座位上,繼續吃飯。我看了看被“砰”的一聲關上的門,有些擔心,“不用去追嗎?”
“不用!”裴少北又應了一句。
我只好坐回座位上,見他面色極冷,心裡有些惶恐,“是不是我有說錯了話?”
自從上次和玉姐一起開會之後,我發現自己的腦袋已經完全跟不上這群人的想法,不但幫不上忙,還有可能幫倒忙。這讓我內心產生一種對自己的極度懷疑,以至於做任何事情都覺得做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