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小姐”兩個字咬的特別重,惹得周圍的人竊竊私語,抿嘴偷笑。
我哪裡還呆的下去,只覺得那些目光比當面扇我巴掌還要讓我難堪。
我腳步踉蹌著轉身離開,連身上的那件價值不菲的禮都變得特別的難受,好像完全不合身一樣,哪裡都不貼合。
我被自己的腳絆了好幾次,總算沒有當眾摔倒,有驚無險地走到了休息區。
那裡的人並不多,我找了一個無人的沙發坐下,立刻有侍應生過來,我要了一杯果汁,縮在沙發一角不願意再說一句話。
酒宴依舊熱鬧非凡,就連那個張嘉嘉都在裡面玩的遊刃有餘。
我穿過人群尋找到裴少北,即便是在這樣的場合下,他的風姿依舊卓爾不凡。讓人忍不住都要多看兩眼,那笑,那神態,彷彿就是天生的帝王,無論是誰都難以壓制。
他沒有望過來,似乎忘了我的存在一般。
而所有人似乎也都忘了我的存在一般,沒有人再上前跟我說一句話。我原本以為,我會成為會場的中心,即便是壞的,也會和電視劇裡演的那樣,被一群居心叵測的女配圍攻,有裴少北的暗戀者,有想嫁入豪門卻苦無辦法的名流巨星,我甚至都在腦袋裡臆想了無數的畫面,如何反擊,如何為裴少北提升面子。
可是事實並非如此,就好像一顆彈珠混在了一堆珍珠裡,彈珠以為,自己一定會成為所有珍珠攻擊的物件,可是,那些珍珠卻並不屑於開戰。
她們有她們自己的價值所在,並不會被人忽視,而我這顆假裝珍珠的彈珠,卻早晚會在這樣光鮮亮麗之下變得無地自容。
我突然間覺得好笑,自己想一個準備戰鬥的母雞,面對的卻是一個並無對手的戰場。
而這樣的現狀不是因為我多麼厲害,而是因為我多麼渺小,渺小到讓別人對我開戰都不屑一顧。
我低下頭,看著被自己捧在手心裡的橙色果汁,心裡堵著難受,又酸又脹,卻又哭不出來。
身邊的沙發猛地往下陷了陷,隨即濃重的酒味撲面而來。
我還以為是裴少北過來找我了,剛要勸他不要喝那麼多,誰知一扭頭就看到張嘉嘉那張似笑非笑的臉。
我一怔,下意識地抬頭去找那個暴發戶,卻並沒有在人群裡看見他。
“你不用找了,那個臭男人被我灌醉了,正在外面花園的迴廊裡睡覺。死胖子,敢捏老孃的屁股,我就讓他光著屁股凍死在外面!”張嘉嘉吃吃地笑著說這酒話,我不知道真假,實在也難以想象,張嘉嘉會真的扒光了別人的衣服,把人讓在冰天雪地裡,而且那個人還有可能是蕭晨派給她照顧的客人。
“怎麼?不相信?”張嘉嘉咯咯笑了起來,伸過手拉我的胳膊,“你要是不相信我帶你過去看,一定是你這輩子看過的最滑稽的場面!”
她說著說著作勢就要拉我起來,我怎麼可能跟她去做那麼荒唐的事情,立刻拽回自己的胳膊,忍不住低聲訓道,“張嘉嘉,你差不多就夠了,你要瘋自己去瘋,我沒有時間陪你玩!”
“沒有時間陪我玩?”張嘉嘉伸出手指胡亂指了一圈道,“顧晚,你看看,整個宴會里面哪裡還有人理你,你覺得你跟著裴少北進來就是香餑餑了?我告訴你,你在她們眼裡和我一樣,都是陪吃陪。睡陪玩的三陪!”
我皺眉看著她,心裡被她說的越發難受。我想起身不理她,可是又擔心會鬧出更大的動靜來,思來想去只好假裝自己什麼也聽不見,看不見。
張嘉嘉似乎也並沒打算我能有所回應,她歪在沙發上,迷離著雙眼繼續說道,“男人啊,沒有一個好東西,一個個都是披著人皮的禽獸!他們佔有你的時候一遍一遍地說著愛你疼你,可是一旦玩夠了就開始各種嫌棄你。哼,老孃還沒有嫌棄他們那,一個個自以為了不起,自以為無論是在床上還是在床下都是個英雄。我呸,這個世界哪裡有那麼多影響?他們真當自己是蜘蛛俠啊!”
周圍幾個沙發上坐著的人都厭惡地往我這邊看了看,隨即起身離開。
我也不想再呆下去卻被張嘉嘉一把拽住了胳膊,整個人幾乎撲上來,就那麼半掛在我身上繼續說道,“顧晚,你知不知道蕭晨那個混蛋想幹什麼?呵呵呵呵,我被他打,被他羞辱,我覺得我們是天生的一對,一樣的神經病。可是,我發現不是,在他的眼裡,腦海裡,心裡,全都是怎麼弄死裴少北。所有方法他都會去嘗試,包括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