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膽大的聲音,涼月不用抬頭也知道是誰。摘星攬月都趕緊放下了手中的東西,起身行禮道:“布大人、獨孤大人安好。”
“免禮”
布曜笑著走過來,看了看桌上的繡活兒,咂嘴道:“這才是女子該做的事兒。涼月…啊不,墨常在,既已入宮,那便要放下刀劍,拿起繡花針呦。”
涼月瞥他一眼,看向後面慢悠悠走著的獨孤臣,皺眉道:“你二人這樣在後宮出入,也不怕帝王怪罪麼?”
話說出口,又想到三人的關係,便補了一句:“就算他不怪罪,這樣也難免落人口實。”
獨孤臣走到桌邊坐下,哼了一聲,甩手丟給涼月一瓶藥,道:“你當我們愛晃悠來著?要不是你軟綿綿的冰塊兒都快化了,我們用得著老是來送藥麼?”
布曜點頭,入宮過後的涼月收起了冰冷的刺,溫順得好似人人可欺了。哪裡還有以前的冰塊兒模樣啊,現在完全就是小羊羔好麼?
殿門開著,摘星和攬月都恭敬地退到門外去守著。涼月看著獨孤臣遞過來的藥,挑眉問:“生病也是昨天的事,現下都好了,還送藥做什麼?”
獨孤臣哼了一聲,斜睨著她道:“你當醒了便沒有事了?知道為何莫名其妙便病了麼?你以前的身子,一年也難病一次。”
涼月沉默。以前的身子,當然是很好的。獨孤臣的意思是,她現在的底子差了是麼?也是罷,王府一次,宗人府一次,再好的身子,也不該這樣折騰。
接過藥瓶放在懷裡,涼月頓了頓,輕聲問了一句:“陛下現在在何處?”
布曜翻了個白眼,忍不住嘲諷道:“還能在哪裡,皇后娘娘身子不適,他可是直接將奏摺拿到坤寧宮去了。現下正和睦著呢,哪用問。”
“慕北。”獨孤臣微微皺眉,收了嬉笑的神色,喚了布曜一聲。
布曜看了看涼月的臉色,乾咳道:“我不是挑唆什麼,隨口那麼一說而已,別在意。”
涼月搖頭,她自然是不會在意這些。聽多了看多了,慢慢地也就沒有感覺了。只是軒轅子離看樣子是真的很寵司徒凝,這樣下去,便正如墨丞相所說。司徒一家越發強盛,勢力更上一層樓了罷。
答應好要完成任務,可是她這不爭不搶的性子,當真是不知道該怎麼辦。總不能直接去坤寧宮殺了司徒凝。那樣墨丞相以及所有與她相關的人便都完了。
“娘娘,孫嬪娘娘派人來說,讓您去主殿一趟。”摘星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屋裡三人都是一怔。
獨孤臣道:“這個時辰,孫嬪喚你去做什麼?”
涼月搖頭,卻還是站了起來,道:“宮禁的時間也要到了,你們還是先出宮罷,我過去看看便是。”
布曜抱著胳膊笑道:“要是叫你和我比武你也這樣聽話該多好啊。祁御,我們走罷,久留也不是好事。”
獨孤臣點頭,跟著布曜一起站起來,回頭看了涼月一眼,道:“也別太軟了委屈著自個兒,我好歹是朝臣,又不是太醫,總被派來送藥可是不太樂意。保重吧。”
言罷,兩人一起走出了側殿。
涼月站在原地想了一會兒,嘴角帶了一絲笑意。天漸漸晚了,她還是去孫嬪那兒看看罷。
也不是多遠的路,涼月便讓摘星攬月在殿裡等著她,自己一個人去。
主殿自然是比側殿華麗大氣得多,一進去就聞到一股暖香。孫嬪躺在裡間的臥榻上,身邊站著貼身的宮女。面前的一張小桌子上擺滿了零嘴和核桃。
“嬪妾給孫嬪娘娘請安。”涼月隔著簾子行禮道。
“嗯,算是來了。”孫嬪笑眯眯地對涼月招手:“進來罷。”
涼月應了,掀開紗簾進了裡間。孫嬪懶懶地倚著,也沒有要賜座的意思,只是撥弄著自己的指甲,淡淡地道:“本宮今日去了筵曦宮,跟良妃娘娘提起了你。便想著回來找你說會子話。”
良妃?涼月心裡微沉,臉上卻是不動聲色,繼續聽著孫嬪說。良妃是原來王府裡的側妃,與她也算有些過節。孫嬪到筵曦宮去,也便算是要依附良妃之人了,今晚召她來,想必是沒有什麼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