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楚軍棄城往東邊跑了!惠普將軍已經帶領將士去追趕!”
夜色下,親信急匆匆來到營帳內,對著白衍稟報道。
白衍聞言,有些詫異,似乎也沒想到,楚軍的動作如此之快,按照白衍對楚國老將景瑕的判斷,不可能會如此果決才是,顯然一定是有很重要的人,已經去過曲阜城見到景瑕,並且親口說服景瑕棄城。
“傳令下去,凡有在城內燒殺搶奪,欺辱百姓者,殺無赦!擅自入城者,同罪。”
白衍並不著急想查出那個人是誰,眼下最重要的是,防止這些士卒入城後,發洩似的燒殺搶奪。
很多士卒此前都是魏國百姓,很多時候內心的貪婪,以及私心,要遠遠高出軍中律令,這時候決不能手軟,一旦開了一個口子,那麼接下來整個曲阜城的百姓,都要遭殃。
“諾!”
親信連忙打禮,隨後轉身離去。
“牤,你立即統領鐵騎入城,看守各個城門。”
白衍看著牤這時候剛好來到營帳,直接開口說道。
牤連忙停下腳步,對著白衍拱手接令,然後轉身離開營帳。
漆黑的夜色中。
秦軍大營內,到處都是騷動,有密密麻麻拿著火把計程車卒,還有很多拿著長戈、利刃計程車卒都滿是無措,只知道一味跟著其他人走。
最關鍵的,還是很多沒有接到命令,並不需要去追楚軍的伍卒,見著混亂的場景,也跟著一起離開大營,去追殺楚軍。
白衍在親信手持火把的照亮下,在大營之中,吩咐著一個個邊騎將領,去把麾下各自的什長、伍長集結起來,再由什長、伍長去尋人,邊騎將領不得擅自亂動,必須也要讓什長、伍長清楚在何處能找到將領。
“將軍!”
蕭何也在將士的護送下,來到白衍面前,打禮過後,蕭何看著秦軍大營內的這一幕,雜軍弊端,此刻暴露無遺。
幸好此前惠普一直提防著楚軍夜襲,也幸好楚軍不敢夜襲。
若是楚軍當真傾盡全城兵力夜襲秦軍,這大營內,恐怕不是楚軍的對手,潰敗是遲早的事情,而那楚將景瑕顯然擔心白衍麾下的秦國精銳,會趁機攻滅他們楚軍,故而一直不敢出城夜襲,與曲阜外的秦軍夜戰。
“走,進城!”
白衍見到蕭何,開口說道,隨後便騎上戰馬,帶著親信以及蕭何,朝著曲阜城趕去。
曲阜城內。
白衍方才騎馬入城,便見到城內空地上,一輛輛空置的木拖車旁,輜重沒有,但能清楚的看見一個個受傷的楚國士卒,情緒低落的躺在那裡,有些能坐著的,見到白衍與鐵騎將士,也都紛紛低下頭,不再反抗。
而還沒等白衍走多久,便見到街道上,在眾多火把中,一眾士族老者,紛紛在街道上站著,等白衍到來後,為首的老者便上前,對著白衍打禮。
“曲阜景家,景稜,率領景家三子,恭迎將軍入城!”
“曲阜塗家,塗遂初,恭迎將軍入城!”
“夏侯琰,與夏侯氏族,恭迎將軍入城!!”
曲阜城守,一個個昔日有頭有面的大族,此刻全都在街道上,對著白衍恭迎道。
所有人都本能的害怕秦軍入城,家族被洗劫,乃至慘遭滅門,故而在得知楚國老將軍景瑕棄城後,第一時間紛紛來到城門這裡,恭迎白衍,恭迎秦軍入城。
至於後面楚國以及老將軍景瑕,重新奪回曲阜,這點這些士族並不擔心,在楚國,他們誰沒點人脈關係,誰的根基又不深,不管楚國何時奪回曲阜,不管是哪位楚國將軍領兵,他們都不害怕。
但眼下秦軍帶來,不管是誰,他們都害怕家族慘遭劫難。
“久聞白衍將軍之名,吾已經命人為將軍備好府邸,酒肉女樂皆有,將軍可去休息。”
景稜上前一步,在所有人嘈雜的聲音結束後,單獨對著白衍打禮道,而景稜的特立獨行,其他士族顯然已經知曉,並未有絲毫爭奪的意思,安靜的站在原地。
“有勞!白衍久聞曲阜稜老名諱,今日一見,當是白衍賠罪才是!”
白衍翻身下馬,來到景稜面前,對著景稜打禮道。
曲阜景家,雖然只是楚國景氏的一個分支,但是在曲阜城內,景稜無論是地位,還是名望,都數一數二,白衍入曲阜若想盡早穩定下來,不會有數不清的小麻煩,景稜的作用還是十分重要。
更別說,白衍很早便收到屍家的書信,屍合在得知白衍準備攻打曲阜後,已經第一時間,在書信中請求白衍,不要傷害曲阜景家,如今屍家與景家已經有姻親之盟,屍家與景家,都會幫助白衍。
士族到底有多複雜,屍家在魏國滅亡後,地位一落千丈,然而因為屍埕的原因,以及白衍與屍堰的關係,屍家已經逐步靠攏白衍,而景稜也是在得知白衍與屍堰的關係後,又得知白衍是齊人,便毫不猶豫的向屍堰提出婚親之事,其原因除去屍堰本人,也是在為了這一天。
嬴政讓白衍滅魏,魏國滅亡,一旦白衍攻打楚國,縱使曲阜落入秦國的手裡,景稜也能依靠屍家、屍堰與白衍的關係,繼而穩固景家的地位,甚至在其他士族地位岌岌可危之時,讓景家更進一步。
不管曲阜是楚是秦,景家,都會在這一場戰亂中,不會有絲毫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