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金!
這別說鐵鷹將士一個個聽到,呼吸都瞬間急促起來,就是季恆喉結都動了動,看向遠逃的頭曼單于,眼神滿是灼熱。
“殺!!!”
“殺!!”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本就一邊倒的局勢,只要聽到白衍話的鐵鷹銳士,全都用力踢著胯下戰馬,拼盡全力的朝著頭曼單于追殺而去。
戰場上。
一萬餘匈奴人看似很多,但本就僅是三比一的人數,如今又是在不斷逃跑,不管是西邊,還是往下游,亦或者跳入河水之中,瘋狂的逃跑。
三千鐵鷹將士踏過之地,基本匈奴人沒有活口。
在這本該是匈奴要安營渡夜的地方,秦軍鐵騎與匈奴人交戰,不過是一刻,剩下的半個時辰,全都是鐵鷹將士在追殺匈奴人。
而就在河水下游,一直逃跑的匈奴人,戰馬再也經受不住,不斷翻滾,其餘人也被鐵鷹將士團團圍住。
頭曼單于、塢靨邇這些首領胯下的戰馬,本就奔波一整日,後面又未曾飲水,面對一直修養的秦軍將士,其戰馬又是上郡所供的好馬,自然是難以逃脫。
夜幕之下。
天色已經無法看清遠方,但靜距離之下,不管是白衍,還是頭曼單于,都能看到對方。
這一次,與當初在雲中的時候不同,面對潰敗,面對重賞之下的秦軍將士,頭曼單于一行人,根本無法說話,便被秦軍將士不斷砍殺過來。
面對兇勇的秦軍將士,頭曼單于與其他人一樣,都知道這一次在劫難逃。
而同樣的,他們都知道,白衍不會放過他們!
頭曼單于看向白衍一眼時,似乎是不甘,昏暗之下,拼著被砍傷,手持彎刀逼退一名鐵鷹將士,使其不得不翻身下馬。
趁著這個空擋,頭曼單于目光看向白衍的瞬間,便被一根箭矢刺入身體,緊接著便是兩根三根……
全身的力量伴隨著鮮血,而逐漸流空,身體泛冷之際,彎刀掉落地上,頭曼單于在昏暗的天色下,眼神遠遠的看著白衍,似不甘,似憎恨,然而最終,隨著一抹思念浮現,一息後,雙眼之中,盡是悔恨。
或許在當年那個冬季。
他們匈奴人,就不該答應那個秦國官員的話,不該在那個冬季,與月氏南下,去入侵秦國。
似乎是想到以往部落族人遊牧狩獵的場景,似乎是想到以往自己統治匈奴部落的時光,頭曼單于天旋地轉間,最終從戰馬上衰落下去,成為一具屍體。
“大良造!”
鐵鷹將士把頭曼單于的頭顱砍下來,拿給白衍。
白衍看到頭顱,隨著腦海內一個又一個資訊湧入,有些眩暈,許久方才平復。
“讓此戰受傷的將士,待這顆頭顱南下,抵達雁門後,讓楊郡守幫忙安排人,送去上郡高奴!放置在當年那些陣亡將士的墳前!”
白衍看著頭曼單于那血淋淋的人頭,目光浮現一抹思念,輕聲開口。
聽到白衍的話,不僅僅是季恆,就是四周其他的騎馬鐵鷹將士,腦海裡全都想到,當年在上郡發生的戰事。
那一戰,白衍統領麾下將士,死守高奴不退,讓月氏與匈奴十五萬人不敢繞過高奴而南下。
也是一戰,聽說隨同白衍一同作戰的將士,戰亡數千人,最後全都安葬在高奴那片山脈下。
“諾!”
季恆看著駕馬離開的白衍,看著黑夜下,白衍的身影,不知為何,目光有些顫動。
而在四周,一個個手持帶血長戈、利劍的鐵鷹將士,面對方才殺戮都能面不改色的他們,此刻看著白衍離去的背影,心頭間也有一瞬間顫了顫。
這是生平以來頭一遭。
或許,能讓這些魁梧壯碩、以佩劍策身,以殺戮為業的將士,眼眶泛紅的,永遠不是那充滿殺戮的戰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