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司空焱在獄中見到蘇沐月的時候,她便一直都是堅強而又明朗的模樣,如今看到她這般,以至於他也不自覺地抬起手拍了拍她的頭,輕聲道:“斯人已逝,你要好好活著才好。”
“殿下說的是。”蘇沐月好似並不在意司空焱的親近,只是看著破敗的院落說道:“其實我對母親根本沒有任何記憶,聽聞當初她生下我的時候,院子裡所有人都死了,包括她……只有,我自己活了下來。”
司空焱想了想,接過話說道:“有的時候,死去未必不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殿下,你覺得母親是我剋死的嗎?”蘇沐月仰起頭,眸中閃耀著細碎的光。
“你覺得我是閻王麼?”司空焱低下頭,眸中映出蘇沐月的影子,帶著柔軟的笑意。
“殿下不就是焱王嗎?”蘇沐月展顏一笑,有些俏皮地回道:“難道殿下是假冒的?”
“也許呢?”司空焱嘴角揚起一絲淺淺的笑意,看著蘇慕玥問道:“今日你是如何讓那個婢女自己說出來的?”
他看到了!
蘇沐月的心裡一緊,先前她只不過是利用入夢的一點小手段催眠了春菊而已,可沒想到會被司空焱看到。
雖然她與司空焱在夢中相遇過幾次,可說起來司空焱並不知曉她的身份,若是讓他知道自己的本事,會不會……
司空焱察覺到蘇沐月瞬間流露出來的警惕,不禁微微揚眉,似乎想到什麼一般說道:“我倒是不知道,你還會唇語。”
“啊?”蘇沐月一愣,下意識地鬆了口氣,點頭應道:“是,多少會一點。”
蘇沐月雖然並不排斥司空焱走近自己,可因為上一世的那些事,她現在除了冬至不可能徹徹底底的去信任誰。
更何況,當年她所有苦難的根源都是因為入夢這件事被司空勝哲所知,所以她現在對於坦白這樣的事極為牴觸。
“名利熙攘,無非是過眼雲煙,不管你做任何事,外人都會有自己的評斷準則,你又何須介意那些?”司空焱好似遺忘了方才的事,抬起手將落在蘇沐月髮間的樹葉摘下,淡淡地岔開話題問道:“你不願意嫁給司空勝哲?”
“對。”蘇沐月毫不遲疑的點頭,認真地說道:“不願意。”
“為什麼?”司空焱微微低下頭,身子前傾,湊在蘇沐月耳邊問道:“告訴我理由。”
“嗯……”蘇沐月覺得他們之間的關係似乎太過於親近了,驀地想起那晚他們在夢中的牽扯,只覺得臉越來越熱,但還是硬著頭皮說道:“因為我討厭他。”
司空焱側頭就看到了蘇沐月已經發紅的耳垂,心中不禁失笑,這個丫頭每次害羞的時候臉上不顯分毫,若是不知道,只怕要被她騙過去了。
“這個理由,我很喜歡。”司空焱點點頭,不再逗她,直起身看著蘇沐月,語氣中帶著明顯的愉悅。
蘇沐月察覺到司空焱剛才是有意逗弄自己,心中陡然生出一股不怕死的勇氣來,猛地上前一步貼近了司空焱,抓住他的衣襟,氣呼呼地說道:“殿下,捉弄我很好玩嗎?”
“蘇沐月,你救了諸葛毅一次,所以有什麼要求都可以提。”司空焱並不責怪她,反而輕輕拍了拍蘇沐月的頭,好像在安撫炸毛的小狐狸。
“所以殿下幫我只是因為國師,對嗎?”蘇沐月的手緩緩鬆開了,眸中的警惕漸漸散去,再次恢復了以往的波瀾不驚,可還是小心翼翼地問道。
“那是自然。”司空焱抬手撫平自己的衣襟,遮去眸中的深思。
他的小月兒,警惕心太強了,好似一隻渾身長刺的小獸,若是他貿然闖入,只怕會適得其反,以退為進,不失為一個好辦法。
“殿下,不管我提什麼要求都可以嗎?”蘇沐月知道賭場的事遲早瞞不過諸葛毅和司空焱,只是沒想到司空焱竟然這麼快便查出了當初有人要在賭場刺殺諸葛毅的真相。
不過,這樣也好……
畢竟,諸葛毅對司空焱來說,是知己,也是摯友,如果能因此得到司空焱一句承諾,那也值得了。
“自然。”他的小月兒,不管做什麼,他都會護著。
“殿下……”蘇沐月舔了舔嘴唇,許久才好似下定決心一般,緩緩開口問道:“你可以和我成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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